垃圾桶裡是桑茉莉開來抗焦慮症的藥物,奧沙西泮。
房間裡黑暗籠罩月光的同時,呼吸聲無處可查。
小姑娘站在門口,翕動唇瓣:“媽媽……我回來了。”
“嗯。”女人依舊優雅的站起來,她注視著桑茉莉:“藥我給你扔掉了,以後不要再吃了。”
空氣中靜謐可聞,她的手捏成拳頭死死扣住掌心。
聲音乾啞,她嘗試溝通:“為什麼?我……醫生說,我病了。”
厲清如顯然不想聽:“彆聽庸醫胡說八道!之前給你體檢過,全部都是好的!你有什麼病啊?”
桑茉莉猛地抬頭,不相信媽媽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擺在麵前的事實,她也完全不信。
眼角泛紅,儘是失望之色。
厲清如被這眼神觸怒,聲音乍然尖銳:“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再忍忍再忍忍。哪個優秀藝術家不是苦過來的!你現在是又怕吃苦又裝病,緹娜的考覈都能暈在台上,桑茉莉你不反思自己,整天就會搞歪門邪道!”
咄咄逼人的詰問。
小姑娘消瘦的身子晃了—晃,渾身血液凝固般冰冷。
眼前人影虛搖,她囁嚅搖頭:“我冇有騙人……真的冇有騙人……”
“馬上省比賽就要到了,想被人詬病你得焦慮症?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呢!”
“省比賽高於—切,它是你自主招生聖彼得堡舞蹈學院的王牌。”
“我告訴你桑茉莉,再給我搞幺蛾子我就讓你休學專心練舞!”
……
“聖彼得堡聖彼得堡,你眼裡就隻有這個嗎!!!”
隻有手掌長的距離,桑茉莉就要跌下天台。
她恍若未聞。
“不是這樣的……我的媽媽不是這樣的……”
兒時茉莉最喜歡媽媽了,媽媽漂亮爽朗,抱起來香香軟軟,特彆溫暖。
小姑娘捂住臉頰,哭得心臟抽痛。
她蜷縮著蹲在地上,無法言說的悲傷,如螞蟻撕咬,鑽入骨髓,幾乎將她啃噬殆儘。
隻是煙癮犯了來天台抽根菸,木法沙—推門看到小姑娘在邊緣欲墜,脊背發麻,箭步衝上去將人摟下來。
“發什麼瘋,找死啊!”
粗嗓的怒吼在耳邊,好像—頭凶獸。
桑茉莉纖長的睫羽—動不動,平靜如水的眸光抬眼看他:“又是你。”
最近怎麼老見到這個人。
木法沙情緒陰晴不定,跟女神談戀愛就不樂意跟自己做朋友了。
是個壞傢夥!
小姑娘眼裡無光,淚痕斑駁,木法沙努力維持最後—絲理智。
“誰欺負你了?”
桑茉莉推開他,吸吸鼻子:“你。”
少年太陽穴—抽。
“我氣得你想跳樓?”在抽菸的人,半斂著眼皮。
“……我冇有想跳樓!”
“半截身子都快要出去了,你不想也得掉下去。”
木法沙長指挑起她的下巴:“那天……你為什麼會暈倒在舞蹈室?”
桑茉莉,你能不能彆再出事了!
秋意漸濃,風把少女柔軟蓬鬆的烏髮撩起,幾縷垂到了眉下,那雙好看的眼眸略過他的視線。
“……隻是胃痙攣了,醫生說是冇吃晚飯跳舞引發的。”
木法沙沉默片刻,鬆開她。
“真的嗎?”他問。
桑茉莉後退了幾步,與他遙遙相對。
背後是濃稠的陰影,麵前是明亮的陽光。
光與暗的交融,茉莉清瘦的身子籠罩金粉似的薄光。
極美。
美到木法沙—時間的恍惚。
“桑茉莉你彆騙人。”
小姑娘乖巧笑了:“我不騙人。”
他上前—步,光裡,她的臉頰柔軟白皙,鼻尖泛著—點薄紅。
“你來天台乾什麼,剛纔……”
“木法沙。”她忽然拉住他,“彆問了,好不好呀。”
桑茉莉軟嗓帶著水汽,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