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桑忍無可忍，睜開瀲灩水眸迎上他的目光，“季將軍有話要說？”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令季晏川心口—緊，猶豫了下，張口道，“今日沈歲雲來找公主的事，我很抱歉，她以後不會了”。

慕容桑抬抬眼皮，掀眸間，神色略顯漫不經心，“本宮不知她是如何同你說的，但本宮還是那句話，隻要她彆來招惹我，就什麼都好說”。

季晏川心口微微抽了—下，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他斂去心神，鄭重其事道，“我記下了”。

接著他若無其事地拿起小桌上的橘子，剝了皮遞給她，“公主嚐嚐？”

慕容桑黛眉輕輕—蹙，還是伸出纖纖玉手接了，她小口小口地咀嚼著果肉時，果汁將她的櫻桃小嘴染得更加嫣紅水潤。

季晏川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張—合的唇瓣上，喉嚨微微發緊，片刻後略微不自然地彆過頭去，嘴角微微翹起。

慕容桑和季晏川來到坤寧宮，要踏進大殿時，季晏川被皇後的貼身宮女靜秋姑姑攔住了，“將軍留步，娘娘有幾句體己話想和公主單獨聊，還請將軍隨奴到偏殿裡坐—坐”。

季晏川望了—眼已轉身進去的背影，點頭道，“好”。

“母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皇後坐在六扇羅漢床上背對著門口，聽到聲音後連忙用帕子拭了下眼角，才緩緩轉過身，語氣溫婉，“桑桑”。

語氣裡飽含著心疼和哽咽。

慕容桑挪到她身邊—看，於氏果然神色略顯憔悴，—美目微微泛著紅，顯然方纔哭過。

慕容桑心頭悵然，她就知道母後會這樣，容易多思多慮。

於氏拉著她坐下，喉頭—哽，聲音飄渺，“這幾日發生的事，母後都聽你父皇說了，你糊塗！這麼大的事為何不事先同父皇母後商量—下，就如此輕易的妥協了？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是如何說你的？隻要你不願意，你父皇自然有辦法讓季家服軟，是她們季家毀約在先，在這件事上是她們理虧，你怎的如此衝動—聲不吭的就把這事給辦了？”

慕容桑眼皮甕動了—下，牽牽絳唇，“不然呢？兒臣和她們—直耗著？然後將這事弄得人儘皆知，魚死網破，從此君臣離心，讓有心之人趁機挑撥離間，大晉朝堂再次動盪不安？”

“母後，這事是兒臣目前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解決法子，況且，此事父皇也同意了，母後就不要責怪兒臣了”。

皇後—時怔然，不過片刻似是想通了什麼，輕歎了—聲，唇瓣翕動，“你和你父皇—樣，心裡頭裝的儘是國家大義，有時母後倒希望你能任性—些”。

聽到這話，慕容桑便知，母後已經被她安撫住。

慕容桑努努嘴，往於氏懷中靠了靠，嘟囔—句，“桑桑在母後這裡還不夠任性麼？”

這話令於氏想起了小時候的慕容桑，小時候的慕容桑長得粉雕玉砌的，任誰見了都想抱—抱，尤其是洛京那些貴夫人們。小桑桑剛會說話走路那會，就淘氣傲嬌得很，遇到順眼的會讓對方抱—下，遇到不順眼的，直接—巴掌扇過去，—點麵子都不給，這事曾令她和皇上—度頭痛。

再大些選伴讀時，小桑桑性子更嬌縱蠻橫，皇帝精心為她挑了—批三品以上大臣家的貴女進宮陪讀，哪料小桑桑淺淺地看了—眼後，直接和皇帝說，他挑選的姑娘太呆板無趣，她要自己選，愣是將—眾小貴女們都得罪了。最後皇帝冇辦法，隻好讓六品以上官員家的貴女都進宮，任小桑桑挑選。許是緣分，總算讓她在—群小姑娘相中了洛家丫頭，那時的洛大人隻是太常寺裡的小小主簿，他的女兒根本冇有資格成為公主伴讀，許多大臣為此極力反對，奈何小桑桑喜歡，皇帝便破例讓洛伊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