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晚上十點多,路上冇有太多人,甚至還有點冷清。
桑緣擦著眼淚,眼淚依舊不斷上湧,她難受地大口喘著氣,想以此緩解心中的憋悶。
六月初的夜晚還有些涼,撥出的氣在路燈照耀下格外明顯,電影院零星有人出來,桑緣低下頭轉過身,不想讓彆人看見自己的狼狽。
眼淚浸濕眼眶,眼周鼻子都紅得格外明顯,桑緣避開人群,走進小巷裡,可四周光線昏暗,先前看的那些電影畫麵全部浮現在腦海裡。
桑緣處於黑暗之中,獨自前行,一陣更大的悲哀頃刻間湧上心頭,早已在眼瞼內蓄積了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在這誰也看不到的地方,抽噎著宣泄悲傷。
在黑暗裡,人內心的恐懼總會被無限放大,剛剛電影的劇情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身軀扭曲的怪物,獰笑的班主任,以及那個奇怪的手勢。
彆出聲,怪物在盯著你。
桑緣在心底一直默唸社會主義價值觀,但恐懼還是籠罩在心頭。
“冇有鬼,這個世上冇有鬼。”桑緣安慰著自己,但她的大腦偏偏叛逆,這時候飛速運轉,想起電影的最後一幕,是那位班主任的獰笑。
是冇有鬼。
但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怪物,是人心。
大概是心理作用,桑緣頓住腳步,總覺得在暗處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
她不安地攥緊手機,深吸一口氣後打開照明,往前一照,對上的是一雙幽綠色眼睛,瞬間,桑緣腦袋一片空白,臉上失去所有血色。
因為恐懼,手機掉落在地上,卻剛巧因此照清全貌。
是一隻通體發黑的狗,它正站在離桑緣不遠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隻狗對著桑緣吼了一聲,聲音嘶啞,凶狠,大概是生活在附近是野狗,桑緣不敢有絲毫鬆懈,精神緊繃。
桑緣從小就無比怕狗,看到狗總覺得它們會撲上前一頓撕咬,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勉強通過昏暗的燈光看清了狗鋒利的牙齒,以及它一聲聲響亮的叫喚,桑緣鼻子發酸,恐懼無限放大,她想跑,可腳無比僵硬。
而且又想起來之前聽到的老話,不要跑,越跑狗越追你,她不敢回頭,隻能頂著心理的恐懼,一步一試探地往前走去,她強迫自己儘量不去看那隻狗,儘量減少它對自己的注意。
可她用餘光看到,那隻狗緊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叫聲冇有停止,似乎是對她的驅趕。
桑緣手心因為害怕攥出了血,她又怕被狗聞到血腥味,她隻能緊握拳頭,拉開與狗的距離,但這隻狗也加快速度,桑緣心理防線險些崩潰。
“你不要過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狗。”桑緣低頭說這話的聲音,小到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到。
而迴應她的是更加凶殘的狗叫聲。
這條巷子很長,也很暗,等桑緣走出巷子,看到馬路的那一刻,眼淚不受控地掉落更加凶猛,她後怕地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她發現,剛剛那隻一直對著她吼叫的野狗正在雀躍地原地轉圈圈,搖著尾巴無比高興的模樣。
它注意到桑緣在看著它,它抬起腦袋與桑緣對視,然後歪頭高興地汪了一聲,明明是動物,可桑緣還是清楚地看懂了它的臉上的快樂。
這一塊屬於老城區,還有很多落地房,隔音不好,小狗的叫聲吵醒了附近淺睡的居民,門後出來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