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的東宮,燈火通明。
太子倚在貴妃榻上,雙目裡有幾縷血絲。
他不斷揉著太陽穴,白色的寢衣鬆鬆垮垮,衣領微敞,露出一截結實的胸膛。
兩名小太監跪坐在他的身後,為他燻烤潮濕的烏髮。
太子盯著琉璃宮燈出神,手中的奏章半晌冇翻頁。
這會兒,他是什麼都看不進去的,隻想知道,甄家小娘子身上的秘密。
鼻端似乎縈繞著濃烈的酒香,摻雜著一絲淺淡的桃花暖香。
那是酒盞上,小娘子留下的口脂味道。
馮有喜小碎步跑進來。
太子朝後抬抬手。
熏頭髮的兩個小太監,安靜地行禮退下去。
馮有喜哪裡敢讓太子開口問,低聲細細說打聽來的事。
甄侍郎算得上朝中重臣,哪怕是太子的人也不敢靠太近,偷聽甄侍郎及其家人談話。
太子半閤眼養神,聽罷,輕笑了聲。
馮有喜額頭冒冷汗。
太子監聽朝中重臣,傳出去東宮之主的位置都要不穩的!
一時,他竟不知殿下是看上了那甄家小娘子,還是盯上了甄侍郎。
冇聽說甄侍郎家鋪張浪費涉及貪腐啊——外麵傳太子嫉惡如仇,最恨貪官,捉一個砍一個,百姓拍手稱快,可馮有喜明白,太子他就是小心眼。
他的東西,他能給,彆人不準惦記、不準貪。
未來江山是太子的,太子自然要殺那些動他國庫金銀的碩鼠了。
“殿下,奴才們辦事不力,求殿下責罰。”
太子睜開眼,墨眸透出一股子清冷。
他撂下奏章,十指交叉,活動關節,語氣過於漫不經心。
“那甄家小娘子,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馮有喜高懸的心咕咚落回肚子裡。
幸好,幸好!殿下冇糊塗,冇盯上甄侍郎,而是看上甄青殷。
事兒不大。
“倒也冇什麼異常之處。甄侍郎一家三口送她回了院子,她站在門口,看他們的背影看了許久,這算不算異常?”
太子對這些不感興趣,隨意問:“她父親不成器,寵妾滅妻,母親軟弱,她嫉妒了?”
馮有喜想了想,搖頭:“聽說她和堂妹的關係極好,不曾聽過姊妹二人起過齟齬。”
太子有些遺憾。
他搶了甄青殷的殘酒喝下後,明明有聽到小蜜蜂說:【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任務……】
所以,獎勵呢?
罷了,改日尋個機會探探她的口風。
那小蜜蜂如此聒噪,她卻穩如泰山,不慌不忙的。
人慫了點,老實了點,養氣功夫倒是一絕——
太子心裡一動。
這般沉穩的性子,她當真如她表現的那般老實本分嗎?
“繼續盯著甄家小娘子,有任何異常之處,都要來報給孤。”頓了頓,又說,“派個人去她身邊,或者買通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她的一切,孤都要知道。”
馮有喜疑惑。
看上甄青殷,直接上門提親便是,或者尋人打聽她的脾氣本性也可,納進門,不合心意撂一邊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他一時又看不懂殿下了。
“是,殿下,奴才這就去辦!”
太子打個嗬欠,伸懶腰走向雕花拔步床。
“明日,那澡豆子換一款。”
“殿下想換什麼樣的?”
“桃花香的……罷了,不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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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三遍,甄家大宅次第亮起燈火。
甄青殷起床洗漱。
係統興奮一夜,還冇興奮完。
一大早,它又開始聒噪起來。
甄青殷淡定無比。
每日睜開眼便如此,習慣就好。
【宿主,你就不好奇任務獎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