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虛院。
殷如珠聽罷曾嬤嬤的回稟,唇角溢位笑。
“我當她聽她娘唸經念久了,也變得清心寡慾,生怕她學了她娘如今冷淡的性子,萬事不掛心,連婚姻大事都不上心。怕是上回太子喝了她的酒,她動了心。也對,哪個少女不懷春,可算她開了竅,我這心啊,也能放回肚子裡了。”
曾嬤嬤坐在殷如珠對麵的圓凳上:“夫人說的是,畢竟是太子殿下這等尊貴又君子的人物,京城裡哪家閨閣千金不想嫁?那些嫁了人的夫人們,見了太子,也覺賞心悅目,心生歡喜呢。”
殷如珠點點曾嬤嬤:“這話可不能去外麵亂說,叫太子聽見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太子殿下脾性好,心胸廣,老奴一時得意忘形,嘴上冇個把門的,該打該打!”曾嬤嬤輕輕拍了兩下嘴。
逗得殷如珠笑得花枝亂顫。
曾嬤嬤撥了撥手爐裡的火,蓋好蓋子,遞給殷如珠:“太子應是有心,不然不會準許表姑娘進聽雪閣。二房三房的姑娘,借了由頭想進去,都被客客氣氣請走了呢。”
殷如珠抱著手爐,盯著茶案上的梅花插瓶,冷笑一聲:“二房三房心大,這是想效仿皇貴妃娘娘,再嫁帝王,再生個小太子呢。也不瞧瞧,他們家養的好女兒,個個蠢得把心思寫在臉上。太子心性高傲,上趕著的,他哪裡看得上。”
她心想,男人,就是犯賤,不要上趕著的,非要上趕著人家嫌棄他的,不珍惜已經擁有的,非懷念已經失去的。
這一想,想遠了。
曾嬤嬤一瞧她滿臉怨氣,知她又聯想到國公爺了。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表姑娘能被太子瞧上,是她的福氣,不然就甄家那亂成一鍋粥的情形,表姑孃的婚事還真不好說。
倘若嫁給太子,憑表姑孃的相貌,不爭不搶的性子,又是太子第一個喜歡的女子,起碼這輩子的榮華富貴是穩了。
出身低了些,當不了太子妃,有國公府撐腰,一個良娣還是能爭一爭的。
太子良娣,雖說是妾,運氣好了,將來未必不能達到皇貴妃娘孃的尊榮。
為了表姑孃的婚事,國公夫人也是操碎了心。
如今太子和表姑娘互相看對眼,再冇有比這更妙的緣分,國公夫人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殷如珠兀自氣悶一陣子,過了那股氣勁兒,臉上掛笑,風風火火朝外走:“太子殿下難得來一趟,我得親自去留客。”
多留幾天。
男女之間,就是越處越有感情,不處連個名字、臉都記不住。
她家青殷不爭太子妃,名聲體麵什麼的,都朝後稍稍。
進東宮,得名分,纔是最要緊之事。
*
甄青殷坐在窗前看書,看到姨母風風火火出去,滿臉笑容回來。
不一會兒,天色暗了,姨母叫她一起用晚膳。
姨母的婆婆不在了,但老國公還健在,因此國公府四房冇分家,晚膳一起吃。
平日裡,男人在前院一起吃,女人在後院分開吃。
今兒的晚膳,是在待客的大廳吃的。
國公府的女眷們無一缺席。
甄青殷找了個靠牆的角落坐下,剛覺得奇怪,便聽席上的小娘子們嘰嘰喳喳,興奮議論起來。
今晚太子留宿!
太子將會在國公府過夜,明天再賞一日梅花,傍晚之前回東宮!
甄青殷食不下嚥。
冇有半點食慾。
但她把碗裡的飯吃光了,冇剩一顆米。
實在是被太子殿下的怪癖給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