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就是這麼個道理,所以接下來還需要楊老大夫配合,一個人怕是兼顧不過來。”
季明卿誠懇邀請楊老大夫。
從他們的稱呼中,她自覺的換下原來的楊掌櫃之稱,改稱為楊老大夫。
時代變遷,許多精華不是靠書籍能夠傳遞下去的,她也想藉著機會從楊老大夫身上學些東西。
人體就像是一個超大的運行係統,不同的部門應對不同的問題。
當侵.入者過於凶猛,各個部門都受到損害時,係統就會開始崩潰,想要修補成原來的樣子,無異於是異想天開。
這就好像是種樹,原先的樹被強行挖走,後麵新種下的是小樹苗,想要長成大樹需要一定的時間,在她的世界還可以采用器官移植,但即便是同樣的大樹,要與土地產生鏈接,也是需要時間。
一個不注意,還可能會枯竭。
況且器官移植,不能全部器官同時進行,天會下雨,全部都是移植的樹,經不起一場大雨的沖刷,會直接掛掉。
想到這些,季明卿嚇得打了個冷戰,她突然想到,醫學也是需要應時代而生。
要是她在這個世界能夠給人做器官移植手術,在這個階級層次分明的世界,器官的來源,則會變成一部恐怖片。
楊老大夫晃了晃腦袋:“照理說,我都弄不清的情況,幫不上什麼忙,你既然如此說了,我也就厚著臉皮留下來觀望一二。”
解毒不是一顆藥下去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從嘔吐物中可以看得出來,催吐已經冇有必要。
中了雷金藤,排尿會減少,她開的其他藥,其中就有利尿的成分,輔助以其他藥物的效果,可以讓多餘毒素從尿液中排出。
接下來二人商量的就是著重修複哪些部位。
許多有利於其他腎臟的藥,胃部卻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了,更彆提中毒後,病人胃部還受到損害。
有些藥並不是不可代替,兩人發揮了各自的知識體係,用來完善藥方。
在此期間,許問完全插不上話,最多就是在兩人有吩咐的時候,他做一些體力活。
不過一般用得上他的都是上了年紀的楊老大夫。
季明卿的力氣讓他長了不少見識,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抬個病患輕而易舉。
換成個相識的男子,他估計就上去與人掰手腕了。
奈何對方還是個姑娘。
儘管完全冇有姑孃的樣子。
隨著鎮南將軍情況穩定,三人才搬了凳子,坐在病患身邊休息。
一直在忙裡忙外準備各種東西的小將軍回來一看,險些就要給季明卿跪下了。
“姑娘,我……”
站在床邊,他想要說話,卻長久說不出話來。
許問在一旁提點:“青山村,季明卿,季大夫。”
小將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季大夫,大恩不言謝,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
鐵骨錚錚的年輕人,在父親倒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恍若天塌地陷,竭力把持著冷靜。
在聽聞辦理後事幾個字時,還一口氣喘不上來。
小將軍一改當日咄咄逼人的樣子,倒叫人看著心酸。
季明卿擺手:“治病救人,能治我就救,治不了也是命,大將軍命不該絕,不過是恰好遇上我認識的毒,無需如此。”
情況相對穩定,這是在他們醫者的眼裡最好的情況。
不代表病人醒來之後,能不能接受以後的身體狀況。
她可不認為,有什麼事就真能找對方處理。
拿錢辦事,關係處理的乾淨一些,對方纔能記得住你的好。
真要是抓著所謂恩情不放,人家估計會覺得有負擔。
一趟下來,最大的收穫反而是楊老大夫,讓她對這個時代的醫術開了眼界。
這一切都是她以為。
在小將軍眼裡,她小小年紀有本事,不孤高自傲,宜長久相交。
在楊老大夫眼裡,她專業能力充足,謙遜有禮,為人不狹隘,大方分享所學。
年紀雖小,卻有大義。
在許問眼裡,她完全不是在村子裡的那副可愛模樣,本以為她到達地方會怯場,卻不想她與人往來頗有一套,行為模式非常成熟。
一切已經步入正軌,按照兩位商量出來的模式進行。
病房內保持安靜,這一點是楊老大夫和季明卿的默契。
屋內安靜下來。
小將軍很是細心,弄來了不少的吃食,以及有趣的書籍,給三人打發時間。
季明卿拿了一本,一邊吃吃喝喝一邊看書,倒是過得很是愜意,等到天色已經有些黑沉下來。
小將軍正式請幾人一同去用飯,特意請求:“天色已晚,還要麻煩兩位大夫今夜留宿,若是我父親有什麼狀況,也好方便請二位幫忙診斷。”
一般這種情況應該是由夜班醫生來盯著,雖然已經上了白班,季明卿冇好意思說想回家。
加班是常有的事,主要還是留許氏一人在家中,她很是不放心。
天色黑壓壓的暗下來,她心裡就慌的不行。
……
青山村,富貴人家的車馬經過,村民們已經習慣。
快馬加鞭而過還是少有的情況,一副緊急的樣子,引起好多人的注意。
年輕人把季明卿給接走,許多人都看在眼裡,難免為她而感到憂心,皆是私下裡議論紛紛。
季明傑也看到了這個情況。
前些時候,學堂裡不知怎麼回事,傳來他們家虐待許氏的小道訊息,好些人指著他議論。
原本有些看好他的友人,也因此疏遠了他。
加上就剩他一人冇有交上下半年的束脩,先生還把他請去問話,給了期限,如若還是交不上,便不許在學堂裡繼續上學。
一見到精明的季明卿與人離去,他忍不住計上心頭。
聽到有人敲門的時候,許氏以為是季明卿回來了。
走到門前,外麵還是一片安靜,她就有些害怕,“誰呀?”
以往倒是不覺得,那孩子一冇在家,她這心裡頭就像空了一個洞,烏拉拉的漏風,身邊瞬間就清冷了下來。
季明卿走之前,特意囑咐了,讓她把門鎖住,誰來叫門都不要開。
正是想到了這一點,她在要開門的時候,才突然想到應該先問問是誰來。
隔著一扇門,越想越害怕。
不過想到附近的陷阱,以及圍牆上麵的尖銳,她心頭又安了安!
“伯孃,是我,明傑啊!”季明傑還以為能輕而易舉的進去,冇想到事到臨頭還來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