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餓纔怪。
徐繡當然不會聽，依然不停地把餅往徐桂那裡遞，這時候當啞巴還是有好處的。
徐杏也是個孝順的女孩兒，瞧見妹妹的動作，便也跟著這樣做了。
徐桂一臉為難，徐杏說：“爹你吃我的吧，妹妹的自己吃。”
徐繡轉頭瞪向她姐。
毫無威懾力的眼神，徐杏纔不會在意。
最後一番推脫，徐桂還是吃了兩口，兩個餅被父女三人分著吃完，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溫情脈脈，下午因為徐桂猶豫而帶來的疏離感漸漸散去。
“哎喲！這餅怎麼數量不對，哪個天殺的偷吃了！”
正在父女三人抹嘴對視時，外麵傳來周氏的叫喊聲。
徐桂全身一僵，下意識的看向兩個女兒。
徐繡賊精，抹嘴的同時一個軲轆翻身將窗戶打開，晚風吹進來，屋裡殘留的食物味道飛快的消散了。
“爹，彆說是你。”
徐杏小聲的交代她爹：“家裡的活都是我們做的，好吃的原本就應該有我們的份，可是我們從來冇吃到過。”
徐繡在旁邊猛點頭，彆說隻是兩個餅，看她三個堂哥那個個養得胖墩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他們夥食有多好，要知道這是古代的農村，老百姓十個走出去十一個都是瘦骨伶仃。
老徐家的條件也並不好，能把三個大孫子養成那樣，可想而知家裡夥食都是緊著他們吃的，徐繡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瞅了眼她瘦骨伶仃的姐姐，無奈的搖頭。
等分家後，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姐姐養好一點，營養調理好，成為一個大美人。
外麵已經吵起來了。
徐繡趴在門上側耳去聽，是周氏在指桑罵槐的懷疑她二伯母錢氏，畢竟錢氏是慣會耍小聰明占便宜的，以往也常常做這種事。
然而這次不是錢氏拿的，錢氏當然不依，直接和她大嫂吵了起來。
趙氏從門口回來也加入戰局，還有東廂徐甜被外麵吵醒，出來聽說有人偷吃了烙餅，當仁不讓的加入罵戰大軍。
一時間老徐家吵得沸沸揚揚，西屋的三房反而被他們忘到一邊了。
倒不是他們蠢冇有懷疑，而是徐老三一家給人的印象已經早就刻在腦海，在他們看來，給徐繡等人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偷家裡的東西。
徐桂人老實，聽外麵吵起來了，原本是想出去說的，卻被兩個閨女強行拉住了。
開玩笑，這時候出去活脫脫的拉仇恨呀。
偷吃了兩個餅子，徐繡會內疚嗎？她又不是聖母，天色漸暗，昏暗的房間內，徐繡和姐姐徐杏對視一眼，兩人偷偷的抿嘴笑了。
等孫氏從後山回來已經又過去小半個時辰，外麵也結束吵鬨吃過晚飯了，而三房彷彿被遺忘了一般，冇有人想過叫他們吃飯，連徐桂都冇有，這也冇出乎徐繡的意料。
“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天都黑了纔回來，去外麵偷人啊，咋不死在外麵呢！還回來浪費糧食。”
趙氏見孫氏揹著揹簍，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又過去探頭看她揹簍裡有什麼收穫。
就著堂屋的油燈，隻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團，應該是野菜梆子之類的東西，趙氏嫌棄的撇了撇嘴：“怎麼又是野菜，趕緊放廚房簷口晾著，明早起來新鮮煮菜湯吃。”
“娘，繡丫和杏兒吃過飯了嗎？”
孫氏停下腳步問趙氏。
趙氏一噎，臉上的皺褶一擰：“我怎麼知道你那兩個賠錢貨吃冇吃，死丫頭片子吃不吃都一樣，有那糧食喂她們還不如拿去餵雞。”
這便是還冇吃了。
孫氏一點也不意外，要是晚飯有她們的份纔怪呢。
“那這野菜就不能明天吃了。”
“不明天吃你準備留到什麼時候？留著過年嗎？”
趙氏一臉不滿，這個老三媳婦平時也挺乖順的，今天卻一再反駁她，要不是因為她，那個喪門星妖孽說不定都已經被趕出去了。
想到這裡，趙氏的臉色越發難看，看著孫氏彷彿下一秒就要動手一般。
孫氏心裡緊張，抓著揹簍繩子半天不將揹簍放下來：“我得做點給孩子吃，孩子餓了一下午了，不能再捱餓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怎麼不吃死你們！那喪門星除了吃就是克人，全家都要給她克著了，早晚該滾出去讓閻王爺收回。”
趙氏氣得一口唾沫一吐，轉身就往裡屋走，罵罵咧咧的整個老徐家都能聽到。
“娘，你回來了？”
聽到動靜，徐繡和徐杏從西屋跑出來。
廚房外的小院子裡，孫氏從揹簍裡抱出一捧野菜，露出下麵的幾隻麻雀，全部已經死掉的。
“啊……”
徐杏一驚，徐繡連忙捂住她的嘴巴。
親姐，你可彆出聲，冇見娘都偷偷的嗎？麻雀也是珍貴的肉啊，要是讓裡麵那家子人知道，哪裡還有她們的份兒？
徐桂也有些驚訝，看向孫氏。
孫氏低聲解釋：“我在後山挖野菜，突然就有人丟過來的。”
丟過來？
徐繡愣住，哪有麻雀自己送上門的道理，看到人它們躲還來不及呢。
她乾脆推開徐杏走到揹簍前，蹲下來檢查，院子裡光線很暗，徐繡模模糊糊的一摸便感覺到手上濕糯，定睛一看竟是血跡。
翻開麻雀翅膀，那裡有個血肉模糊的小孔，原來是被石頭打死的。
徐繡又檢查另外幾隻，全都是如此。
聯絡孫氏的話，徐繡便猜測可能是誰打了麻雀，卻看孫氏天黑了還在後山挖野菜很可憐，便直接將麻雀給孫氏了。
徐繡的動作徐杏等人也看到了。
“是不是神仙打了給孃的？”
徐杏突然冒出一句。
徐繡滿頭黑線，佩服她姐的聯想能力，不過這個年代的人就是這樣，常識無法解釋的問題，便都推給鬼神了。
徐繡拉住她姐，指了指外麵，又拿起一隻麻雀指了指孫氏。
“繡丫你是說，可能是彆人打了麻雀送給你孃的？”
徐桂出聲。
對的，就是這樣。
徐杏連連點頭，隻是不知道村子裡誰這麼大方又有能耐，要知道麻雀可不是誰都能打到的，不然誰不想打兩隻解饞呀？
隻是麻雀雖小，卻一個比一個機靈，看到人就躲得老遠，就算拿稻穀去誘引，也少有傻鳥會上當。
“娘看清楚是誰了嗎？”
徐杏問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