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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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蘇棠又過了幾天抱抱孩子,插插花的清閒日子。

今日難得下了一場秋雨。秋雨綿綿正好眠。

聽著雨聲睡覺,人生一大美事。蘇棠被子都蓋好了,偏偏蕭景榕身邊的陳姑姑傳話讓她去文淵閣一趟。

誰下雨天讓人出門啊!

蘇棠有點難受,隨便找了件荼白色外衫披上,她瞧了瞧鏡中的自己,髮髻散亂了些,不過還怪好看的。

陳姑姑暗中打量著這位這些日子突然被世子恩寵的姨娘,愣是冇想到她這麼隨隨便便就準備去見世子。

“有勞陳姑姑專程跑一趟。”蘇棠肉痛地拿出一粒銀子遞給陳姑姑。

這點賞錢對陳姑姑來說不算什麼,但勝在蘇棠態度好,笑得甜,陳姑姑婉言提醒:

“世子催的不急,娘子若要打扮一番也可。”

蘇棠知道陳姑姑的意思,但她位分低啊,不像世子妃那些有服製上的要求,隻要不袒胸露乳就不算過錯。

“怎好讓姑姑久等,就這樣無妨的。”蘇棠還困著,不想麻煩。

陳姑姑也隻能順了她的意。

蘇棠還是第一次到文淵閣。地方不大,青磚白瓦,就是個一般書閣的樣子,一共三間屋子。

中間屋子看起來有兩層,一樓有序擺滿了各種書籍竹簡。

她跟著陳姑姑到二樓,蕭景榕一身米金色廣袖長袍,正姿態端方地伏在案桌前看摺子狀的東西,時不時停下批註。

蘇棠也不敢湊近,規規矩矩站在五步外行禮。

“可會讀?”蕭景榕將桌案上一本書朝她推了推。

這是打算給她上課了?

蘇棠上前拿起。

怎麼又是《三字經》?

蘇棠冇想到繞來繞去,蕭景榕還是從《三字經》開始教。那她抄《詩經》乾什麼?

“會,會一點兒吧。”

“那就先讀來聽聽,坐那兒。”

蘇棠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不得不被迫開始朗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性……”

念著念著還得裝不會。

在她停的地方,蕭景榕就會用清朗的聲音給她念一遍。遇到比較晦澀部分,還會把其中的典故和含義解釋出來。

言辭清晰,通俗易懂。

他自己也未停下,執筆的手動作沉穩流暢,眉眼處皆是冷峻。

蘇棠托著腮,靠著書本的掩護偷看帥哥,倒也覺得冇那麼無聊了。

“你是三歲的稚童嗎?”

被髮現了,尷尬。

蕭景榕上一本冊子看完了,抬頭拿下一本的時候把她抓了個正著。

被比自己小的人這麼說,蘇棠臉皮再厚也覺得有點臊得慌。

嗯嘛嘛,沒關係,她能圓回來。

“妾身是覺得世子手上的玉扳指挺好看的。”

“想要?”蕭景榕摩挲了一下那枚扳指,修長白皙的手指和翠綠配在一起格外養眼。

蘇棠愣了一瞬,誠實地點頭。這種級彆的翡翠,誰不想要啊?

蕭景榕冇想到她一點兒都不推辭。知道她愛財,冇想到貪得這麼直接,倒是讓人反感不起來。

“今日所學的,你若在一刻鐘之內複寫出來,便給你。”

蘇棠一聽差點笑出聲,這不就是送給她嗎?

對於第一次學《三字經》的人來說,蕭景榕這個要求自然是強人所難。

但蘇棠記得她經曆過一個叫做九年義務教育的東西,背了足足百八十遍。

但是裝還是得裝一裝:“這……也太難了,世子再容妾身看看吧。”

蕭景榕頷首:“待我看完這摺子便開始。”

為了光線更好些,蘇棠把她的小板凳和小桌子挪到窗邊,裝模作樣背起了書。

等蕭景榕放下手中的摺子,她故意皺眉抿嘴,扭捏地把書放到一邊,猶猶豫豫開始寫。

寫著寫著見蕭景榕冇注意她,也就懶得裝抓耳撓腮的樣子,直接像以前默寫那樣奮筆疾書起來。

蕭景榕見她十分安靜,往窗邊一瞥,恰見微風吹起女子鬢邊不加繁飾的碎髮,好似朦朧雨色中盛放的荼蘼花。

遠比滿頭珠翠賞心悅目。

雖說過去他就甚少關注蘇氏,但無論如何也很難把眼前人和從前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即便她並未做出什麼特彆引人注目的事情,一直在扮演一個順從的姬妾。

內裡的感覺始終不一樣。

“世子,妾身寫完了。”蘇棠檢查一遍,冇有錯漏,把紙遞到蕭景榕桌上。

蕭景榕看著雖然醜了些,但一字不差的內容,有什麼東西似乎呼之慾出。

蘇棠其實有些忐忑。她這樣寫上去,要說蕭景榕不會起疑心那是不可能的。說是為了那枚玉扳指,其實也不是。

她雖然坦然接受了新的身份,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地扮演原主,不可能永遠在這個世界封禁她的思想,她的認知。

經過上次的浴桶事件,她發現蕭景榕是個理智的人,也帶著上位者的狂妄。他做事不過圍繞著分析利弊和自身喜惡。

像她這種身份對他構不成威脅的小人物,倘若能讓他高興,其實他不太在意,因為他有足夠的信心把控全域性。

與其讓他懷疑來懷疑去,惹煩了他。不如主動坦誠點告訴他,她和她不一樣。

大不了他把她當妖怪一把火燒了,也好過她憋屈過一輩子。

“會還誆我?”蕭景榕的聲音不辨喜怒。

蘇棠討好地眨巴眼睛:“誰都冇有殿下講得好,推陳出新,讓妾身醍醐灌頂。妾身喜歡聽殿下講學。”

蕭景榕冷哼一聲。

“醜。字帖白抄了,每日再多加一篇。”

蘇棠見蕭景榕不露驚疑之色,就明白這關算是過了。

“怎麼能是白抄呢………”蘇棠不允許有人否認她一整天的勞動成果,“都是妾身對世子的肺腑之言。”

蕭景榕一怔。他那時以為她不懂,結果她都懂,還故意抄了那些話寄給他。

“雨停了,回吧。”

“是,妾身告退。”

蘇棠撇嘴,這麼經不起調戲,那枚扳指她也不敢主動索要,隻能灰溜溜離開。

結果當天晚上那枚扳指還是到了她手上,她親手取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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