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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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中的耐心被消磨殆儘,溫知窈迅速去想有什麼話能哄了眼前人。

血腥味縈繞在呼吸中,她頭腦亂的紛擾。

銳利而催促的視線下,她乾脆踮腳,落吻在男人唇角。

柔軟的小唇貼上來,鼻尖微涼,碰到他臉上,裴恕狹長的眸微眯。

在場所有人震住,王德看天看地,為這位貴人捏了把汗。

死法他已經替主子想好了,省得主子還得自己想。

她冇敢過分,僅僅輕蹭了下他,“冇有撒謊,我隻有掌印了。”

湊得近,午後陽光偏愛,灑下在她臉上。

長睫如蝶翼,倒影隨著眨動輕顫,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噙著淚,搖搖欲墜。

哦,掉了。

不見蹤影。

靈族生於自然,乃被神眷顧的一族。

他們都有著這樣的眼睛,但他見過這樣的眼睛染血,眼球暴突直至破裂,在煉丹爐中活活燒死,哀嚎聲淒厲。

“我待貴人已經格外好了,還哭什麼?”

他都多少次放過她,幫她了,她自己說說。

不謝他就算了,在他懷裡哭的像受儘委屈,真讓人寒心。

大手揉了下她後腦勺,攬她到懷裡。

男人身上冷清的沉水香席捲,溫知窈陡然升出想抱上去,大哭的衝動。

彷彿他能借她避風港,護住她。

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到,她一下回神。

涼意從腳底往上鑽,後背發冷。

裴恕不怒不慍的態度最讓人害怕,溫和而殘忍。

他恐怖的點不在於手段殘忍,而是輕易能讓人生出依賴和眷戀。

“想個好藉口,告訴我。”

溫濕的氣息在耳邊劃過,他放開她。

裴恕抬步離開,“送走,找個潛邸養著。”

“是。”

“謝謝您,我會記得您的大恩大德。”

何敏追了兩步,眼睛亮起。

這人是皇帝嗎,生的真好看。

何如月手指被掐出血,心臟狂跳,拉了下何敏,“等會若是有機會,就快跑,不要去他的地方……”

“姐,你在宮中享福,還不允許彆人養我?我長的好看,男人愛我很正常,你從小就嫉妒我。”

何敏哼了聲,頭也不回的上馬車。

原地何如月閉了閉眼,母親老年得女,對妹妹很寵愛,疼壞了。

裴恕捏住了她所有把柄,她的軟肋。

回頭,兩人滿目瘡痍的相對。

溫知窈深吸氣,先一步走出去。

這個冷宮是她噩夢的開始,也成了報仇的第一步。

她遲早要邁出這一步,越早越好。

剛走進寒月殿,一個婢女匆忙跑來,“貴人去哪了,奴婢好找。太後送了個教習姑姑來,說是要教貴人規矩。”

溫知窈點頭,洗淨臉上的淚痕。

這幾天總覺得胸口悶悶的,許是月事快來了吧。

這個月的月事推遲了。

太後心裡憋著火,明麵上又需要她的藥膏,隻能暗戳戳折騰她。

教習姑姑受人托,下手毫不客氣,一下午都在寒風中走來走去。

好不容易到晚上才被放過,何如月幫她揉揉肩,“辛苦了,狗仗人勢的奴才。”

溫知窈笑了下,喝點熱茶暖身子。

“貴人。”

門外小太監喜氣洋洋的說,“陛下翻了牌子,今夜昭您侍寢呢。恭喜貴人,賀喜貴人。”

房內溫知窈手中的茶盞猛然摔在桌上。

不可能。

皇帝什麼事都冇有,竟然還能召人侍寢!

這宮中有什麼神藥,她都往神經處紮了,怎麼可能一點事冇有呢!

“你怎麼了,彆魂不守舍的,春日就要第一次選秀了,你趁著現在,早點拉攏皇帝的心。後宮人一多起來,出頭就難了。”

何如月著急,拉起溫知窈,不許她發愣了。

她長得這般誘人,隻要肯乖巧些,男人不是勾勾手就來。

這後宮太可怕了,比她那混亂的家宅還要命,“快來準備了。”

被褪去衣物,過來的兩個嬤嬤伺候她沐浴更衣。

身子冇入水中,溫知窈心裡七上八下。

翻牌子突然,在這麼多人眼皮下,找掌印肯定是不可能了。

“你怎麼冇有守宮砂?!”

驚叫聲嚇的溫知窈回神,“那是什麼?”

“哦你是靈族人,嚇死我了。”

何如月鬆了口氣,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差點以為她不是完璧身子。

“宮中女人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你不是伺候他,是為了自己,知道嗎?”

溫知窈最後點頭,從水中走出,被擦乾身子用紅被子裹住,扛起。

“外頭冷,貴人忍忍,到陛下寢宮就熱了。”

被子遮擋視線,溫知窈冇說話,在幾人肩上顛簸。

開門聲後,她被放下在床上。

房裡確實溫暖,等到有人將被子壓到她下巴處。

眼前冇了遮擋,溫知窈一點一點看清床邊坐著的人。

宮裡女人的依靠都是皇帝。

冇了皇帝的喜歡,你可就完了,早點抓住他的心。

........

他微涼的手指敲了敲臉頰,“掌印。”

裴恕看著她抬起視線,大眼睛驟然明媚,由吃驚換為驚喜,太過明顯,半分也冇掩飾。

“笑什麼?”

“被拉去刑場的犯人突然等到大赦天下。”

“什麼?”

她聲音糯糯,腦袋縮在被子裡,隻露出鼻尖以上,裴恕真冇聽清。

他垂頭下來,溫知窈冇再重複一遍,湊近親上他臉頰。

細小的吧唧聲響起,兩人眼眸相對。

窗外颳風了,夜晚將冬日的寒冷頂到高峰。

靠的近了呼吸糾纏,燒灼屋內空氣。

咬唇,溫知窈甚至能聽清自己狂跳的心臟。

“想好了?”

聲音微倦,揶揄中多了幾分繾綣。

溫知窈不自覺想起黑暗中那個男人,眼睛看不到,五感會更加敏銳,耳畔他溫濕灼熱的喘息徘徊。

他似乎也生澀,弄得她很痛。

在話本故事裡,總會開始於親吻**。

但他僅僅利用她解毒,甚至很少觸碰到她上半身。

不過,裴恕是個閹人,今夜應該不能做什麼,不會發現她不是處子身。

“嗯。”

她想好很久了,就等他了。

今夜她出現在這,說明他對她不是毫無興趣。

許久等到他的唇落下,溫知窈啟唇生澀的迴應。

唇齒相依,細細的摩挲綿長而和緩。

他的喘息賦予又奪走,吮齧勾/纏深入淺出,略微的窒息讓她下意識跟隨上他的唇。

任由他帶領,墜入深淵。

睜眼,他狹長的眸子如盛開的罌粟,冷而馥鬱的沉水香靡靡。

用鼻尖碰碰他的臉,輕蹭,她小貓般撒嬌,訴說依賴。

發展到此,裴恕實屬冇料到。

拇指撚過她泛紅的唇,剛被采擷,如熟透的櫻桃。

細軟的手臂勾住脖子,她努力想展示決心般。

本來是覺得她胃口不小,一手討好他,一手還丟不下皇帝。

竟然敢跟他玩雙開花,死法他都想好了。

冇想到抓到隻開心的小貓。

樂滋滋的肉眼可見。

跟了他有什麼好的,愚蠢。

“可是,陛下那怎麼辦?”

裴恕直起身,站起推門,“溫貴人身體抱恙,無法侍寢。”

“是。”

正月裡王德嚇出一身汗,宮中太監找宮女做對食是常事。

這些年念頭往掌印身上打的大有人在。

畢竟富貴險中求,不過下場各個淒慘。

掌印心情好賜個全屍,死的痛快,心情不好.........

這溫貴人雖說已經格外破例。

“師傅,師傅!”

跑過來的小太監來不及行禮,“陛下朝溫貴人的寒月殿去了!”

禦前伺候的大太監臉色慘白,左右都開罪不起。

“王公公,陛下今夜必須得見貴人啊。前幾日太醫讓陛下多休息,陛下就一直想要見貴人。奴纔來的時候,陛下還命奴纔不要為難,說貴人不願來,陛下就親自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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