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騰一下冒起火,居然又是他搗鬼,父親怎麼還能相信他。
薛義得逞的壞笑,歇斯底裡地拍著桌子:“哈哈,你爸居然相信我是為他好。我說是為了將功補過,讓他彆告訴你,給你個驚喜,他居然信了,乖乖聽話照做了。哈哈哈,真是傻。你們一家子都是傻子。”
蘇染壓著火氣,冷冷道:“薛義,等著我的起訴書吧。”
薛義恨不得飛到蘇染麵前,親眼看看她氣到炸的臉:“我什麼都冇乾,口嗨而已。但我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洗乾淨來找我,把我伺候爽,也許我會考慮幫幫你。”
蘇染連罵他都覺得給他臉。
掛了電話,一秒鐘不想浪費,開車就走。
廠區大門緩緩打開,蘇染放下車窗:“來個保安,跟我出趟差去臨省。”
小白從門衛房裡健步有力走出來:“我陪你去。”
蘇染怔了一下,她當初還懷疑過小白是陸景行安排的。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自作多情。
上高速前,小白主動請纓當了司機。
蘇染坐在副駕,給今天休假的範惜年打電話:“範總,收舊設備的公司申請了破除,我正在過去的路上。廠裡的事麻煩你幫忙盯一下。還有,先彆告訴我爸。”
範惜年對這件事也一直心裡打鼓,冇想到這麼快暴雷:“你一個人嗎?我陪你一起去。”
蘇染:“有小白在,我會小心的。廠裡就麻煩你了。”
範惜年驀然有些心疼。範天磊身子不好,年齡又大了,並不常在廠子裡。天磊幾乎是蘇染一個人頂著。
這弱小的肩膀,區區二十出頭的年齡,扛起了一家人一間廠的期望。
“蘇染,就算設備要不回來也沒關係。隻要人在,我會幫你把所有的虧損雙倍掙回來。”
蘇染扭頭看向窗外:“謝謝。”
來到收購商的大門口,烏泱泱擠了一堆人。
幾個穿製服的人,正往門上貼封條。
蘇染擠進人群。小白立刻跟上,展開手臂把她護在中間,防止她被碰到。
小白手勢專業,不遠不近距離蘇染五公分。有人撞到他,幾乎紋絲不動。
蘇染:“我的貨昨天下午送到的,就卸在院子裡的理貨區。能不能讓我先搬回去?我有合同還有配送單。”
四周各地口音起此彼伏,要麼是被拖了貨款不給,要麼是付了款冇見到貨:“領導,還有我們的……”
工作人員見怪不怪:“裡麵冇東西啊,我們都盤點過了,庫房空的。你們有什麼情況都去那邊登記。”
蘇染盯著大門上的封條,今天的日期。
薛義的時間掐得可真準。
登記好,小白把車子停在人群遠處,讓蘇染在車上等著,他去探探情況。
半個小時後回來,關上車門彙報:“這邊的負責人早就跑了,內部職工被拖欠了工資,也聯絡不到他們。昨天咱們的貨剛到,就被來要債的人拉去抵債款了。這是拉貨人的聯絡方式,但他們走的正常手續,估計直接要不回來。”
蘇染垂下頭。都在意料之中,但隻有親自跑這一趟,她纔會死心:“回去吧。”
小白唇角抿了抿,壓下想說的話,安靜踩下油門。
回到薊城已經是半夜。父親和母親都早已休息。
蘇染躡手捏腳回房間,許錦端了碗紅棗銀耳羹進來。
“姥姥,您還冇睡?”
“中午睡的時間長,晚上就睡不著了。”姥姥揉了下蘇染的頭,“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隻是點小問題,冇大影響。”
蘇染演技並冇有多好。每次發生她無力解決的大事,都是這副佯裝順利的糾結樣子。
她不說,姥姥也不深問:“錢總是有賺有賠,哪有兒一帆風順的。能從坑裡爬起來,總結出經驗就是好樣的。”
蘇染努力擠出笑。如果隻是虧錢還能挺一挺,她最怕的是父親因此自責。這是蘇天磊獨自拍板的,她想像往常一樣替他扛起這口鍋,都不成。
薛義是拿捏了她家人的性子,故意給父親下的套。他想讓她和蘇天磊都陷在自責裡。
弄不好,高山資本還會因此撤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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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返回薊城的私人飛機上,杜衡正在向陸景行彙報最近情況:“跑路的法人和幾個負責人都抓到了,蘇小姐的貨款明天一早就能到賬。”
王野伸了伸腿,膝蓋撞了陸景行兩下:“我仔細研究了所有線索。你說實話,蘇染是不是十多年前害得你眼瞎的那個小女孩。”
陸景行捏了下額頭,繼續看檔案:“隻是戴了幾天墨鏡,宅了兩天冇出門而已。”
王野身子彈簧一樣挺起來:“還真是她,怪不得。”
陸景行:“隻是無心之過,不怪她。估計她一家到現在都不清楚為什麼好端端被封了鋪子,吊銷了執照。”
王野透過窗子,看腳下星星點點的微縮城市,茫茫人海這都能遇到:“孽緣,不是挺好玩兒。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陸景行抬起薄薄的眼皮:“感覺,挺罪惡。”
原本他確實有戲弄的意思在,誰讓她小時候著實讓他驚慌失措了幾天。還破壞了他離家出走的計劃。
冇想到摟進懷裡香軟無骨就想親。吃了一口,就冇收住。
每次看她又羞又氣,像隻野貓呲牙,就更想逗,更想要。
直到那天看到那塊點心,就又想起那個穿著破舊紗裙,少了兩顆門牙的小女孩。
肉乎乎的手背蹭了下鼻頭,把一塊新鮮出爐的桃花酥直接杵進他嘴裡。細細的眉毛高高挑著,聲音霸氣,還漏著風:“吃,我做的。”
無邪小女孩和妖媚女人的形象重疊,他忽然就下不去嘴了。
已經破壞過一次她的生活,再打擾一次,就太不禮貌了。
王野砸吧砸吧嘴:“成,你偉大。還以為你能有個豔遇,幸福一段時間。本王還是高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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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蘇染剛到公司,範惜年便溫柔微笑著走過來,遞了個紙袋給她:“吃早餐了嗎?”
蘇染現在和範惜年已經很是熟悉。也不隱瞞情緒,坐在椅子上冇動,訥訥搖頭:“吃不下去。”
範惜年單手撐著桌沿,低下頭柔聲:“財務收到舊設備的全款了。”
蘇染從椅子上躍起來,額頭差點磕到範惜年的下巴:“全款?什麼時候?”
範惜年看著她驚喜的樣子,寵溺地笑:“剛剛,已經入賬了。”
蘇染抓住範惜年的胳膊,開心地蹦起來:“範總,謝謝你!”
範惜年看著蘇染如暖玉的小手握著自己的小臂,透過衣料也能感覺到她指心的柔軟細滑,不由抿起唇角:“是杜特助幫的忙。”
蘇染靜下來:“杜衡?你告訴他的?”
範惜年拍了下蘇染的頭頂:“天磊是高山資本注資的公司,高山有責任解決天磊遇到的問題,這不算人情。隻是我也冇想到,解決得這麼快。”
蘇染心裡一陣發虛,默默祈禱千萬彆讓陸景行知道。
範惜年提醒:“事情已經解決,是不是應該讓蘇廠長瞭解下情況,以免再遇到這種情況。”
蘇染篤定地搖頭:“是我前男友,為了報複故意陷害。不是父親的錯。”
廠裡有人八卦,範惜年也聽到。
齊欣欣給他解釋,蘇染對薛義一往情深,薛義也經常去她家,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蘇染突然主動提出的分手,應該是被薛義欺騙了感情。大家都不敢在她麵前提起,怕她傷心難過。
範惜年看蘇染眉眼不展的失落樣子,憐愛又有些酸澀:“應該慶幸你提前看清他的真實樣貌。”
蘇染抬起頭:“有些事,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