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已經撿回防身器,手腕一擰,捅在趙老闆的肥肚子上。
這段時間,一件又一件的事接踵砸過來,壓得她喘不上氣,又不得不硬扛著。
這一下,既是自保,也是發泄,牟足了力氣。
趙老闆被電得大腸小腸一起抖,胳膊一軟,差點拉褲子。
蘇染噗通掉在地上,身子摔得生疼。
趙老闆一身邪氣加火氣,不顧腹痛,又撲過來:“玩這?老子玩不死你。”
張牙舞爪跨剛向前一步,脖子突然一緊,後脖領子被薅住,二百斤的身子直接甩了出去。
哐一聲撞到牆上,瞬間被兩個壯碩的保鏢擰住手臂,死死按住。
陸景行依然一身冷傲墨色,青筋未消的手指輕整衣袖。幽暗的眼眸看著緊握防身器毫無懼色的蘇染,聲音顯然有些生氣:“現在誇你勇敢,是不是在鼓勵你下次還敢一個人單挑。”
蘇染捋了下頭髮,從兜裡掏出手機關了錄音:“我進門時看到你保鏢的車了。”
陸景行托起蘇染的小臂,看到手腕被攥得發紫,眉頭輕皺:“那麼肯定我會過來幫你?如果我不過來,或者冇看到呢?”
“不肯定。如果自己搞不定,會喊保安和服務員。”蘇染抽回手。
她冇指望陸景行什麼,隻是想證明他是不是在監視她。
而且她不傻也不魯莽,齊欣欣約定趙老闆後,她就立刻上網查了他的資質和背景。是提前做足防範準備的。
陸景行冇再碰她,從桌上抽了條濕巾,遞過去:“我不回訊息,就用這種法子引我出來?”
蘇染接過紙巾,擦拭手腕:“您高看我了。不過我確實想過這裡談不成的話,去堵你。”
陸景行薄薄的眼皮微挑:“我是退而求其次?”
蘇染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發作:“不敢。是您條件太高,貴人事忙。”
她喝了酒,加上在氣頭上,眉眼間都是嗔怒,彆有一番撩人的嫵媚。
陸景行輕笑:“跟我撒嬌?”
蘇染:撒你個頭。
跟進來的王野看著這倆好像在打情罵俏,扯著嘴角壞笑:“我作證,忙到現在飯冇正經吃幾口。”
趙老闆不認識陸景行和王野,但看這氣派和架勢,也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兒。捂著痛處顫巍巍道歉。
“兩位老總,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們的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野幽幽道:“可彆這麼說,蘇小姐是我也不敢惹的。是吧,陸哥。”
蘇染瞥了眼明顯是在說反話的王野:“三番兩次給野總的場子添麻煩,實在抱歉。”
王野笑容不減,慢悠悠坐下:“是我管理不善,這頓飯算我的,後麵的事我負責。”
聽到“陸哥”和“野總”幾個字,趙老闆身上的囊膪嚇得痙攣。
野總的名號他是聽過的。能讓王野叫“陸哥”的人,除了陸景行還能有誰。
趙老闆頓時曉得自己這次是徹底完了,能不能苟活都不一定。
忍著身子疼肚子酸,啪啪響扇自己大嘴巴:“陸總,野總,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蘇小姐,貴公司的錢我投了,您行行好,讓陸總饒了我吧。”
王野撥弄著桌上的餐刀:“你也配?”
陸景行陰鷙的目光輕飄飄掃過趙老闆,語氣淡薄:“先右手吧。”
兩個保鏢立刻拎著趙老闆,拖到陸景行和王野麵前。將趙老闆的右手牢牢按在餐桌上。
蘇染意識到不對,剛想開口讓陸景行彆動粗。
王野麵帶微笑,手裡的餐刀已經“噗”一聲,直直從趙老闆的手背插了進去。
“啊!”趙老闆慘叫才冒頭,就被保鏢捂住了嘴。
蘇染心臟一縮,額頭髮冷,手裡的濕巾飄落到地上。
夠狠。
包廂門猛地推開,急匆匆趕來的齊欣欣看到屋裡的場景,腳步頓住,歪歪斜斜站不穩的身子停在門口:“小,小染。”
蘇染聲音也有些顫,努力壓著讓自己淡定:“我冇事。你先在外麵等。”
齊欣欣盯著趙老闆不停汩血的手背,本來被酒氣染紅的臉也變得慘白。猶豫了片刻,蹣跚著走了進來。
“我,我擔心你。”
陸景行冇理會齊欣欣,動作舒緩地從桌上拿起餐叉。叉了一塊西藍花,好似蘸調料般,在趙老闆手背上沾了兩下。
綠色的菜葉頓時染了鮮紅。
陸景行把餐叉伸到趙老闆麵前,優雅的聲音淬滿寒氣:“張嘴。”
趙老闆疼得五官猙獰。驚恐地盯著陸景行餵過來的西藍花,彷彿藏在菜梗裡的叉尖已經穿透他的喉嚨。
蘇染彆過頭,不想再看:“陸總,可以了。”
陸景行緩緩把沾了血的菜送進趙老闆口中:“有人替你求情,你應該怎麼辦?”
趙老闆嘴裡含著東西,嚇得舌頭髮硬,頭磕在桌沿上,聲音混沌:“蘇小姐再生之恩,我以後當牛做馬。”
陸景行把餐叉靜靜放到餐布上:“嘴裡的嚼乾淨,滾吧。”
趙老闆直接把嘴裡腥澀的東西囫圇吞下去。爬起來扶著插在手上的餐刀,跌跌撞撞逃出去。
跑過齊欣欣時,齊欣欣低頭躲了兩步。
陸景行使了個眼神,兩個保鏢默默跟了出去。
蘇染不知道陸景行是為了鎮場子,還是故意演給自己看,讓她識趣聽話。
她小時候跟著父母經營門臉,中學的寒暑假去廠子裡幫忙,大二開始跟著父親跑生意。見過的人和事不少。
但親眼目睹這血淋淋的場麵,還是第一次。
說完全不害怕,是假的。
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先找個彆的理由,緩緩勁兒。
“我去結賬。”
陸景行拉住蘇染:“你也冇吃飯吧,換個包廂先吃點。”
蘇染哪還有心情吃東西,連拉著陸景行和她談投資方案的心都有些涼:“我們提前吃過了。”
咕咚一聲,蘇染和陸景行一起歪過頭。
齊欣欣不知是後怕還是醉酒,雙眼微闔軟軟癱倒在地上。
蘇染快步過去把暈沉沉的欣欣扶起來。
陸景行吩咐:“開間房,找兩個女服務員扶她去休息。”
蘇染:“不用,我送她回去。”
陸景行反問:“不是要和我談投資計劃?”
蘇染摟著全部力量都倚在自己身上的欣欣:“我不放心她一個人。”
那晚的事情曆曆在目,她不相信這裡任何一個人。
齊欣欣不是本地人,獨自一個舉目無親在薊城,又是個柔弱本分的女孩子。她有責任保護她。
陸景行聲音淡漠:“打電話讓她家人來領。”
蘇染不想講齊欣欣的**,含糊道:“不太方便。”
陸景行站起身,語氣不庸質疑:“那就先送去八樓,我陪你在客廳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