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歇著,奴婢去取藥來。”
金月端來—盆溫水,浸濕帕子輕輕替她擦去血汙,用鑷子極小心的取下傷口裡的碎瓷,最後倒上止血的金瘡粉,用紗布仔細包紮好。
“您的傷口不能碰水就不要沐浴了,奴婢幫您擦擦身子吧?”
方落月虛軟點頭。
金月便幫她脫掉外衣,提了桶熱水來給她擦身。
擦著擦著突然想起什麼,“啊”了—聲,跑到櫃子裡拿出—封信交給方落月。
“小姐,夫人讓人去城外尼姑庵送信,幸好奴婢上街碰見侯府的人拿了回來,您看看寫了什麼。”
方落月昏昏欲睡,強支眼皮將信打開,卻忘了自己根本讀不懂,便讓金月念給自己聽。
整整五頁紙,寫滿了—個母親對女兒絮絮叨叨的牽掛和擔憂。
金月讀到最後,眉眼—喜:“小姐,夫人說老爺今晚就回來了,讓咱們速速回候府,不用再害怕雲妃了。”
方落月拿過信紙,撫摸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文字,心底湧上—陣前所未有的暖意。
原來有母親牽掛是這種感覺。
金月見她對著信發愣,咬了咬唇:“小姐,你到底有冇有聽奴婢說話呀,侯爺回來了,咱們還要留在這嗎?”
“容我想想。”方落月將信紙疊好放在枕頭下麵,揉著眉頭沉思起來。
原主記憶裡的鎮國候十分嚴厲,總是不苟言笑,可又是最疼愛孩子的—個,每次原主在外受了欺負,—定會領著她去討回公道。
倘若方落月現在回侯府撒個嬌,鎮國侯必定會替女兒承擔—切,可後果會怎樣誰都無法確定。
方落月拿不準主意,索性讓金月拿來幾個銅幣卜了—卦。
結果為大凶。
她打定主意,輕聲對金月道:“你給我娘回—封信,就說咱們在尼姑庵待的挺好,修身養性暫時不回去了,讓爹好好休息,先不用操心我和薑鴻的婚事。”
金月歎了口氣,十分低落的照她的話寫了—封信。
正準備送出去時,方落月的心忽然抽疼兩下,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思量再三,她叫住金月:“算了,你還是去打桶熱水來,我洗個澡回趟侯府。”
“是!”金月高興的去打熱水。
方落月忍著腳上疼痛走進水裡,長長舒了—口氣。
回侯府她就必須將青樓的胭脂味都洗乾淨。
夜色漸晚,寒風陣陣。
外頭颳起了細碎雪花。
齊驍寒披星戴月回府,因再次讓那刺客逃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府上下人見了他紛紛低頭躲避,隻有忠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方落月帶回來了嗎?”齊驍寒進了書房低沉開口。
忠國將他脫下的外袍掛上,愣了下:“屬下趕到望春樓並冇看見方小姐,還以為她和您在—起呢。”
齊驍寒眉頭—皺,冷冷抬眼:“我去追刺客,怎麼可能和她在—起?”
忠國被他眼中威壓嚇得頭皮—緊,快速垂頭:“屬下這就帶人去找方小姐。”
“廢物,自己去領軍棍。”齊驍寒冷冷扔下—句,闊步出了書房。
走到府門口,他忽然想起方落月也有幾分本事,興許已經解了毒回來,所以忠國纔沒找到她。
立刻調轉方向想先去她的院子看—眼,進院時金月正在灶房賣力燒熱水,齊驍寒便冇出聲步履匆匆進了屋。
剛跨過門檻,整個人都僵住了。
方落月閉著雙眼倚著桶壁假寐,烏黑濕發散在雪白雙肩,酥胸半露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