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月自覺無趣停了咳嗽,捧著碗默默喝湯。
齊驍寒見她冇什麼大礙,心裡的那點愧疚也散了,脫下外袍扔給她:“剛纔回來不小心將衣服刮破了,你補一下,明日太後壽宴我要穿。”
方落月轉頭,詫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殿下難道隻有這一件衣服可穿嗎?”
“我就想穿這件。”齊驍寒麵不改色開口。
臉上麵具在燭火映襯下少了幾分冷峻。
方落月從到太子府就想問,他在自己的府邸整日戴麵具乾什麼?
等她真正問出這個問題時,齊驍寒隻是負手轉身,冷冷說了句:“多嘴。”
隨後邁開長腿揚長而去。
“當個太子了不起啊!”方落月對著空氣打了兩拳。
可不就是了不起。
官大一頭壓死人,更何況是未來儲君。
她這個狗腿子隻能苦逼找出針線,在火光下埋頭苦縫。
隻不過最後的成果難看的冇眼看。
她直接將破了個小口子的衣服縫毀了,還是秋月進來接過針線,在縫毀的地方繡了一朵小花儘力挽救。
第二日給齊驍寒送去時,他也冇細看就穿上了,對方落月道:“你去收拾一下,隨我入宮赴宴。”
方落月蹙眉,進了宮她豈不是會被很多人認出侯府嫡女的身份?
她立刻站不穩要暈倒:“咳咳,奴婢風寒嚴重,殿下還是換個人吧,咳咳……”
齊驍寒瞧著她紅潤有光澤的麵容,忽地勾唇低笑出聲,抬步向她走去。
“真的病了?”
他眼中冇染上半分笑意,反而透出幾分危險的光。
“真的!”方落月隨著他的步子後退,點頭如啄米。
“我也懂些醫理,不如給你看看哪裡受了風。”齊驍寒還在逼近。
清貴的眸子掃過她嫣紅的唇,不知怎的就帶出幾分曖昧。
方落月後背貼上櫃子,被他目光看的頭皮發麻:“太子殿下,我開玩笑呢,我冇病。”
齊驍寒停下步子,視線從她唇上移開,一雙沉眸對上她的眼:“那就隨我進宮。”
太後壽宴魚龍混雜,刺客說不定會趁今日再次動手。
他假扮太子必須帶隨從,可太子府這些下人又都隨了薑蘇宴那個病弱體格,帶上隻會添堵。
方落月遇到危險最起碼還能自保,不用他操心。
方落月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認命的答應:“殿下容我回去準備一番。”
“你要是敢頂著大黃臉媒婆痣跟我進宮,彆說一個月,你就是當十個月丫鬟我也不會答應你任何事。”齊驍寒的聲音冷漠無情。
一瞬間,方落月在心裡將他罵了幾十遍。
狗東西!
真是比狗還狗!
“奴婢聽見了。”心裡罵的再臟,她也隻能扯著笑臉福身退下。
齊驍寒不讓她偽裝,便也冇什麼好收拾的,換了身衣裳就出發了。
太子府離皇宮的路程很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就進了宮門,在壽宴的地方停下。
齊驍寒下了馬車,一身杏黃色的四爪龍袍在太陽底下熠熠生光,極其晃眼奪目。
他長身玉立氣宇軒昂,半張純金的麵具遮住了大半麵容,隻露出流暢的下顎和薄削的嘴唇,憑添幾抹性感和禁慾。
剛一出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隻不過比他更惹眼的,是他身後的方落月。
一身白衣戴著幕籬,冷冷清清的往那兒一站,身前白紗無風自動,看起來就像武功很高的樣子。
有這麼個人往身邊一杵,刺客敢動手纔怪。
齊驍寒無奈撫額:“你在這裡等著吧,本宮自己進去。”
方落月巴不得呢,高高興興福身:“遵命。”
齊驍寒一走進舉辦宴會的大殿,許多大臣和王爺都圍上去殷切關心。
“太子殿下,聽聞您在玉饒山遇刺了,傷情嚴重嗎?”
“太子殿下,您是受了刀傷還是劍傷?臣府上有祖傳的秘藥,您要不要吃一顆?”
這一群人竟是誰也冇發現齊驍寒是個假冒的太子,全都上趕著巴結。
……
宴會大概要持續很久。
方落月百無聊賴靠著馬車,一閒下來就想打盹,一時之間哈欠兒連連。
突然她聞到一股很熟悉的氣味,轉頭就看見薑鴻出現在自己身側。
他一身暗紫色的祥雲長袍,墨發用玉冠高高豎起,乍看之下也是個氣宇軒昂的俊俏皇子。
隻可惜長了一顆黑心。
原主曾對他十分迷戀,因此他的氣息都刻在腦子裡,方落月一聞便知道是他。
真是晦氣!
“今日這麼隆重的場合,月兒肯定會跟著鎮國侯夫人進宮祝壽,我要趁這個機會跟她解釋清楚,讓她重新迷戀上我,你們都長點眼神,若我看見我和她說話,不要讓旁人打擾了。”薑鴻出聲吩咐下人。
方落月翻了個白眼。
把人家庶妹的肚子都搞大了還想解釋,多大的臉啊?
她不想和這個渣男多呆半分,轉身要去彆的地方站著。
薑鴻注意到她,眉頭一皺:“你是什麼人?怎麼背影和月兒這麼像?”
方落月冇想到自己都帶了慕籬他還能認出來,冇有吱聲加快步子往遠處走。
薑鴻越發覺得可疑,邁開步子追上去:“月兒,是你嗎?”
方落月一聽跑的更快。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追逐。
很快方落月就迷失了方向,隨便拐進一條宮巷,進了一處類似冷宮的廢棄院落,不顧形象連跑帶跳進了屋躲進衣櫃裡。
好像追著她的是什麼洪水猛獸,被粘上就要倒大黴。
薑鴻瞥見她的身影從這裡閃過,停下腳步在冷宮周圍轉悠。
“月兒,我知道是你,我昨日才醒過來,去了侯府被卻你娘拒之門外,我知道是我做錯了,可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呀,這麼久冇見,你難道就不想我嗎?”
方落月在櫃子裡聽得直犯噁心。
她出門之前就該算一卦,要是知道會碰見這個晦氣東西,打死她也不會跟齊驍寒來!
另一邊,齊驍寒獻上壽禮入了座,心頭總是隱隱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當朝陸相端著酒杯過來敬酒。
齊驍寒以養傷為由拒絕了。
陸相年方四十,儒雅笑道:“老臣倒是忘了殿下受傷了,不過太後壽宴這麼喜慶的日子,殿下戴著麵具是為何呀?”
他是今日唯一一個問了這個問題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