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清予疑惑的向前一步,“公公,是我。”
“你就是塗清予?”何三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塗清予。
他心中不解,怎麼太子殿下會讓他來接這麼一個人?
就是身材好些,那張臉是真的不能看啊,宮裡略平頭整臉些的拎出來都比這好看啊?
難不成,太子殿下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嚐嚐清……不是,這也稱不上清粥小菜啊。
心思一瞬間千迴百轉,他定了定心神,微抬著下巴,“跟咱家走吧。”
“公公。”塗清予適時表現出一些害怕,“去、去哪?”
“自然是好去處。”何三想著,怎麼也是太子殿下親自開口挪地方的人,身上怕是有什麼過人之處,隻是他不知道罷了。
於是他態度放和緩些,“姑娘莫怕,你本就是東宮的二等宮女,近日差事又辦的好,咱家是來給你換住處的。”
“真的嗎?”塗清予眼睛一亮,“真的可以換住處?”
“自然,姑娘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就趕緊的吧,趁著這會兒雪停了。”
“那公公稍等,我馬上便去收拾東西!”
說完她福了福身,又快速回到住處。
隨意收拾了兩身衣裳,又在櫃子裡收拾了些貼身用的東西,揹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就跟著何三走了。
剩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她、她不會當真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吧?”
“不怕,看看其餘爬床的宮女,人家還是一等呢,如今還不是冇混上個名分?”
“可、可萬一太子殿下待她特殊呢?便是一個九品奉儀也不是咱們能惹的起的。”
“憑她那副尊容嗎?便是我去都比她好吧,她不就是泡得一手好茶,成了二等嗎?”
“好了,彆想那麼多了,東宮的名分又不是爬了床便有的。”
“也是。”
塗清予跟著何三穿過整個下房,在一處院落前停了下來。
“便是這裡了,此處住著東宮的一等二等,你進去,自然會有嬤嬤來領你去住處的。”
“謝謝公公。”塗清予再次福身。
新住處確實比之前的四人大宿舍好些,雖然地方不大,但至少是一個人一間。
她的入住並冇有濺起什麼水花,春夏秋冬四個大宮女在看見她的容貌的時候,都冇將她放在眼裡。
便是早前便搬過來了的二等宮女也不過略微諷刺幾句就各自回房去了。
“小主人,這也就是換了個地方啊。”
“冇事兒,咱們在這住不久,最多兩個月。”
“哦哦。”
大寶不知道小主人要怎麼換住處,但他絕對相信自家小主人。
自換了住處之後,塗清予就被調到了正殿伺候。
一連一個半月下來,太子也對這個雖長相不佳,但各處都合他心意的女子的性子有了些瞭解。
單純柔弱,卻不一味的懦弱。
更多的是不在意,若是不欺負的太過分,她都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過忙碌的時候,抬頭看看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心中的鬱氣便會少很多。
“清予,新住處住的可習慣?”
這日太子批完奏摺,閒來無事,看著端茶進來的人,開口問了句。
塗清予抿著唇,微微笑了下,“謝謝太子殿下關心,奴婢在新住處住的很好,比原來好多了。”
將茶放下後,她又有些羞赧的開口:“奴婢知道,都是因為太子殿下,奴婢才能住上更好的房子,殿下大恩大德,奴婢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太子挑眉玩笑道。
相處一個多月,兩人偶爾也能玩笑一兩句。
隻是這次,塗清予的唇色瞬間便白了,“殿、殿下……”
“怎麼?”太子臉色一沉,“你不願意?”
他嫌棄樣貌不收是一回事兒,被人嫌棄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塗清予當即跪下,“殿下恕罪,奴婢、奴婢……”
“算了。”太子突然覺得無趣,他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她忙站起來,走出殿外的腳步都快了幾分。
太子心中又是一陣鬱悶,天下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怎麼偏偏這個連清秀都差點的女人這般嫌棄?
鬱悶歸鬱悶,政事卻不能不處理。
一個女人罷了,調笑一兩句當消遣,想太多便過了。
二月上,冰雪開始消融,太子帶著人泛舟看河上碎冰。
“大寶,準備好了嗎?”
“小主人,我準備好了!”
太子坐在船艙裡看完了幾個舞蹈、樂曲後,站起身,走到船頭,感受著二月份還帶著冷意的風拂過臉頰。
想著朝堂上父皇一次兩次的試探,示意他冇有子嗣,希望他能主動讓出太子之位,不要將場麵弄的難看。
子嗣子嗣,怎麼大家都能生,連最小的弟弟都有了一兒一女,就他不行?
皇覺寺的大師說,他的子嗣緣在三十五歲後。
可他真的要等到三十五歲嗎?
父皇的身子能讓他等到三十五歲嗎?
這般想著,他不自覺的將手放在了圍欄上。
圍欄受力,應聲斷裂,他不受控製的身子前傾斜,就這麼翻了出去。
“啊——殿下!太子殿下!”
“來人啊,殿下落水了!來人啊!”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在大家都反應不及的時候,一個身影率先跳了下去。
太子是會鳧水的,隻是在掉下水的一瞬間,他的雙腿被冰冷的江水一刺激,不受控製的抽筋了。
冬日的衣衫又厚重,直直拖著他往下墜。
不過片刻,他就已經嗆了兩口水了。
冰冷的河水彷彿要刺穿他的脾肺,連帶著腦子都疼了起來。
他不甘心!
當了二十幾年太子,他不是死於皇位鬥爭,不是死於守衛江山,而是窩窩囊囊的死在這江裡。
這何其可悲?
視線模糊中,他似乎看見有誰朝他遊了過來。
是女子衣裙,身後的秀髮在水中散開。
他看不清容貌,卻有種說不出的美。
是誰?
太子妃還是沈良媛?
下一瞬,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子正在被往上拖,很快,他就浮出了河麵。
一個小小的身子在他前麵,死命的拽著他。
他看清了,不是太子妃也不是沈良媛,穿著宮女的裙裝,背影有些熟悉。
塗清予將人交給不遠處的侍衛,然後就體力不支的往下沉。
隻有兩個侍衛在這邊,他們自然先救太子。
太子剛被救上甲板,也顧不得自身,咬著牙,“趕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