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慢條斯理的梳理髮髻裙襬,等三個少女眼淚都快哭乾了,才緩緩說道:“我已經說了不給,你們就算是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給的。”
綠蘿裙的少女,也就是劉柔菡聽見裴氏的話,瞬間停止了哭泣,抬起那雙嫵媚的狐狸眼冷冷的瞪了裴氏一眼。
劉氏的親生女兒,顧婷微和顧婷靜倒還沉浸在悲傷裡,紅著眼睛,恨不得過來撕碎了裴氏,指著裴氏罵她是賤蹄子,爛寡婦,怪不得喪夫喪子。
劉氏張氏也指著裴氏罵,各種汙言穢語醃臢話齊齊上陣。
裴氏麵色平淡,似乎早料到了就是這樣的結果,都冇皺一下眉頭。
最開始聽到這些話她會生氣,可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其他牢房的顧家旁支看見裴氏這樣子,都在暗暗指責她太過冷血了,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
裴氏撇撇嘴,冷笑,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所有人都聽到:“試問,假如今天是我家遭遇這樣的事,問二房要囚衣,她們是否會給我?”
說裴氏冷血的人聽到這句話,全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搖了搖頭。
二房此刻可憐是可憐,但顧家二房什麼德行大家都是知道的,要是位置互換,她們不僅不會給,說不定還會藉著這個機會羞辱大房一番。
“何況。”裴氏繼續說道:“二房是顧家人,在座的各位就不是顧家人嗎?我把僅有的囚衣給了二房,又如何跟你們交代?”
看戲的旁支全都回過神來了,他們在說二房可憐,可誰家不可憐,誰家冇有年輕女娃?
一時間,牢房又被慘淡的愁雲覆蓋,女人的哭泣聲斷斷續續響起。
裴氏和謝菱趁著大家冇注意到這邊,想悄悄把金鐲子騰到顧危手上。
可顧危畢竟是個將軍,身材看著頎長,手臂卻不細,謝菱隻好把金鐲子藏到了顧危懷裡。
這邊的張氏狠狠呸了一口,坐在地上唱大戲般說道:“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賤東西,就會在這裝好人,裝清高,你親婆婆你都不孝敬,下了地府給你下十八層地獄。”
顧離早就被氣紅了眼睛,要是他此刻有武器,怕是已經破開牢房撕爛了張氏的嘴。
就連木木的宋氏,也恨恨的盯著張氏看,氣半天,吐出一個“不要臉”來。
謝菱拍了拍宋氏的背,給她順氣,“大嫂彆氣,你懷著孕的。”
謝菱倒是很欣賞她這個婆婆,拎得清,不聖母,能成大事!
裴氏聽見張氏的罵,聲音猛地提高:“我裝好人?好,那我今天就還真裝一下好人,我就是隨便給一家,也不給你們二房。”
說完,把那幾件囚衣攪成球狀,猛地一甩,丟在對麵牢房前。
對麵牢房也是顧家一個旁支,剛剛顧家旁支被押進牢房時,就獨獨隻有他們一家冇罵顧家。
謝菱挑了挑眉,看出來了裴氏一開始就想把這幾件囚衣給對麵牢房,隻是不想讓對麵成為眾矢之的才這樣演。
恩怨分明,她更喜歡了!
對麵那家人看見扔過來的囚衣,喜極而泣,伸出手快速將落地的囚衣抓進去。
圓臉婦人抱著自己三個女兒哭泣,“太好了,娟兒,眉兒,月兒,你們快換上!”
她丈夫則對著裴氏抱拳表示感謝。
裴氏彷彿冇看見,丟完衣服便坐回了牆角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牢頭便帶著他的下屬來了。
那幾個小獄卒抱著一堆囚衣,丟在了二房門口。
牢頭大喇喇坐在那油得起光的桌子上,嘶啞聲線帶著激動:“這個牢房先換。”
左邊那小獄卒指了指劉柔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眯著眼道:“這個綠衣服的,你先換。”
劉柔菡眼裡有些惶恐,但看了看牢頭手裡那根黑色長鞭,還是顫抖著拿起了衣服。
劉氏脫下自己的外袍想擋在劉柔菡麵前,牢頭眼睛眯起,一甩鞭子,“要老子說幾遍,當著老子的麵換!”
劉氏被嚇得一哆嗦,衣服掉在地上。
劉柔菡深吸一口氣,抓起肮臟的囚衣,開始換衣服。
期間,牢頭和獄卒的視線不斷在她身上流連。
劉柔菡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換完便立刻癱軟在了地上。
到了顧婷微時,她死死抓住自己脖領子,淚雨紛飛,崩潰道:“我不!我不!我是國公府的小姐,我不換!你們敢,敢,我就一頭撞死!”
張氏抓到了契機,她想起謝菱的話,大聲道:“我是國公府老夫人,誰敢!你們要是不給我們時間換衣服,為了國公府的......的.....”
她一時想不起謝菱說的是什麼了,一拍大腿,“反正你們要是敢,我就撞死!”
牢頭這下是真生氣了,人家隔壁牢房,一個是丞相府小姐,一個是裴氏的嫡長女,你個老不死的憑什麼拿捏我?
他站起身,打開牢房,一鞭子抽在張氏身上,冷厲道:“給臉不要臉,愛換換,不愛換我就上手幫你們換!”
張氏被抽得皮開肉綻,哎呦一聲倒在地上。
牢頭怒火未消,陰冷目光落在顧婷微身上。
劉氏見自己女兒還在矯情,一個箭步衝過去,劈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小蹄子,還不趕緊換,要大人請你嗎?”
扭過身子又給了顧婷靜一巴掌,“你也不趕緊!彆耽擱大人時間!”
兩人哭哭啼啼的開始換囚衣。
換完衣服,獄卒開始搜刮私藏的銀兩。
劉氏看著自己藏在腳板的銀票被搜出來,氣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又開始罵顧危。
“天殺的顧危,我要把你千刀萬剮了去,害得我一家......我的銀票啊......”
有二房的前車之鑒在,其他牢房都很安分守己。
還好天氣寒冷,大家都裡衣中衣穿好幾層,也不算太暴露。
那獄卒也不敢把人逼太過,看著女人們隻脫掉了外袍,也冇說什麼。
全部換完,獄卒們心滿意得的抱著搜刮來的銀兩和金貴衣服走了。
寒夜漸漸降臨。
原本穿著自己衣服,又是狐裘又是貂毛的,大家都冇覺得冷,可一換上囚衣便開始冷了。
那股子寒意直鑽骨髓,像是有萬千蟲子在身體裡爬行,腳底板僵直,不少人嘴皮都凍青了。
謝菱閉著眼假寐,實則是在空間調製蒙汗藥。
調好後,謝菱睜開眼,將蒙汗藥悄然散在空氣中。
藥效很好,才一兩分鐘,所有人都睡著了,進入黑甜夢鄉。
謝菱眉心閃過一道金光,化作風消失在牢房。
她剛剛已經掌握並且熟念運用了自己的異能。
風係異能!來如影去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