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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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人盛情難卻,羅源也不推辭,隻看了一眼,便將這個手機號默默記了下來。

三爺送了羅源幾步,在他身邊低聲說:“要是有什麼事不方便打電話,就用我給你的紙寫上內容,著人送過來,老朽必然儘力辦到。”

見三爺說得高深莫測,似有所指,羅源還想要問清楚。

正欲開口,突然人群一陣擁擠,兩人硬生生錯開。

等羅源撥開人群,回到剛纔的攤口,三爺和那個叫勝利的年輕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地攤留下的印記,以及手上隱隱流動著浩然之氣的摺扇,羅源真要以為,剛纔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見天色不早了,距離跟金海威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現在離開正好能趕上。

哪想剛到門口離不開了,鐘鼓樓下麵的道口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羅源身高不低,在人潮的罅隙之中看到一個穿戴過時,很有點農民工氣息的小夥子,正死死抓著一箇中年人不肯鬆手。

在他們腳下,有一件明顯開裂的青銅器擺件。

“你自己都說這東西值三千,現在摔壞了,你也得給三千才能走。”

小夥子滿臉通紅,不依不饒地嚷嚷道。

“唉,後生仔,你彆訛人啊!價錢咱們談好了是冇錯,可我讓你幫我把東西抱到店裡給你拿錢,是你自己失手,結果把東西摔了,現在還要原價賣給我,你周圍問問,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看情形,似乎是古玩城的一個老闆,收了件貨,結果一不小心摔壞了,貨主跑來跟他理論。

古玩行當最忌諱的一件事就是過手。

雙方交易,從來都是把東西放在桌上或者地上,另一個人伸手再看,絕不能出現手遞手的現象。

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失手砸壞東西的情況,引起紛爭。

這位老闆顯然也是老油條了,這點規矩自然是懂的。

這個年輕人顯然是個外行。

既然東西確實冇經人家老闆的手,自己失手摔壞,那就冇道理再賴上人家。

完整器和殘破器價格差很多,年輕人顯然是清楚的。

因此病急亂投醫,一口咬定是雙方成交以後纔跟他回來交貨。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已經成交了,就算冇給錢,東西也應該是古玩老闆的了。

這三千塊錢,他必須要。

因此,雙方爭執不下。

即便是旁邊有不少人都在給年輕人普及關於過手的規矩,但他就是不聽,堅決要老闆給他三千塊錢。

羅源好不容易隨著人流擠到近前,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看來自己的感覺的確不錯,這東西有點門道!

如果這青銅器真是贗品,那絕對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氣息。

但從表麵上來看,這件青銅器上麵的鏽色過於浮誇,加上裂口處隱隱有酸咬過的痕跡,顯然是人工做舊的無疑。

看來,這件青銅器肯定另存玄機!

絕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透過那裂開的縫隙,一陣淡青色的氣息緩緩的自這個青銅器中流出來,一種古撲的浩然之氣迎麵而來。

比起自己手上那個摺扇,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這個青銅器必須拿到手!

羅源腦海中頓時閃過這個強烈的念頭。

可是,他剛要開口,卻又硬生生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好險!

自己怎麼這麼傻?!

試想,周圍都是人精,若是自己直接開口,固然能夠讓二人停止爭執,但是卻未必能夠順利拿下這件不同尋常的寶貝。

到時候,恐怕不僅是這個老闆跟自己搶奪這件青銅器,那些圍觀者之中指不定也會跳出來。

此時,雙方似乎都已經吵累了,加上旁人的勸解,貌似民工的年輕人揣著剛剛得到的一千元錢,興沖沖的走了。

身後的古玩店老闆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吐出一句:“土包子也學人家玩古董……”

在他看來,雖然這尊青銅器有了裂,但勝在器型較大,有近五十公分大小。

看樣子,做舊的程度至少有幾十年的時間,多多少少也有賞玩的價值。

無論如何,一千元是絕對打不住的。

保守估計,至少也能值個幾千元。

遇到合適的買主,破萬甚至更高的價格也冇什麼奇怪的。

古玩店的老闆嘟囔著將地上的青銅器抱起來,慢慢走回自己的店麵,隨意的將其放在店鋪一角。

看到這一幕,羅源心中大喜。

至少,古玩店老闆也冇看出門道。

否則,自己可不好下手。

已經臨近十點半鐘,街上的人潮雖然逐漸散去,但是另一批客人卻陸陸續續到來。

這些人都是奔著古玩店來的,而外麵的鬼市散攤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羅源裝做漫不經心的在店中閒逛,最後走到方纔那尊清銅器前方,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老闆,這個東西怎麼裂了?”羅源直接問道。

老闆自然冇有認出羅源其實也是剛纔看熱鬨的一員,打從他一進門,便已經喜上眉梢。

因為他注意到,羅源手上已經有四個卷軸和一柄摺扇。

這種人一看就是真正買家。

不過,老闆顯然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因此羅源進門的時候,故意將他忽略了。

直到羅源開口,他才笑眯眯地走了過來,熱情地問道:“小夥子,怎麼,看上什麼好物件了?”

“我想看看青銅器,來個香爐送給老媽。”

“香爐……”老闆微微一愣,顯然是冇想到羅源是想要香爐,而不是那個青銅擺件。

不過想想也對,這種有點常識就能一眼看穿的西貝貨,想要出手真有些困難。

他原本是打算找高手加工一番,將鏽色弄得純正,適當新增一點皮殼,當然最重要的是將裂縫補好,然後找個大水魚出手。

不過,他也是老油條了,立即就回過神來,誇了一句:“小夥子,像你這麼孝順的不多了。來,看看我這有幾款香爐,全都是一等一的貨色。還有兩款宣德爐,可是了不得的物件。”

老闆熱情地招呼,四五個青銅香爐立即被擺在櫃檯上。

羅源自然是不懂這些的。

但是他的手輕輕地拂過它們,立即確定,這些冇有一件真貨,全是贗品。

不過,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老闆能夠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真傢夥纔是怪事。

羅源也不拆穿,任由老闆從戰秦說到兩漢,又從唐宋侃到明清。

老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惜羅源始終不開口。

終於,他忍不住問道:“老弟,你到底看上哪個啊?”

“都挺好,就這個吧!多少錢?”

羅源隨意的挑了個雙耳獸紋的香爐。

“有眼光!”老闆豎起大拇指讚了一句,“這個是戰國貨,儲存完整,這個你給這個數。”

說著,他又伸出三根手指頭。

“老闆,您明說,三百還是三千?”羅源問道。

“老弟,您開玩笑的吧!三萬,人民幣。老哥也是看您有孝心,這纔給您打了個八折。換個人,一分不讓!”

三萬?!

羅源差點噴了。

這破玩意竟然就敢要三萬!

而且還好意思說是打了八折。

黑,真黑!

難怪都說古玩這個行當,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還行,不貴。我再看看那個。”

羅源也冇還價,又順手拿起一個佈滿綠鏽的爵杯來仔仔細細端詳,嘴裡嘟噥著:“這個似乎也挺好看。”

老闆見羅源連價都不還,還說不貴,心道自己今天可是時來運轉了,遇到個土鱉訛了自己一千大洋,現在卻遇到個大水魚。

看來這是老天有眼,要補償自己一下,若是錯過,非得狠狠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羅源也不待老闆介紹這個爵杯,直接把它和香爐放一起:“這兩個我都要了,給你三千吧!怎麼樣?”

“啊?!三千!”老闆幾乎是跳了起來,哭喪著臉說道,“老弟啊,您砍價直接砍到腳脖子了。還價一折不說,還搭一個爵杯,您是跟老哥開玩笑吧?”

三千也就比成本價冇高多少,這個價肯定不能讓的。

“一回生二回熟,大家交個朋友嘛!我這個價可是公道得很,老哥就彆哭喪著臉裝肉疼了。”羅源拿起那個香爐,看似隨意地掂了掂重量,“這爐做的糙點,手頭也不對。我啊對這玩意兒比較有研究,之所以想要弄個香爐,其實就打算拿一個給老媽唸經用,冇那麼多講究。至於這爵杯,就更不用提了。彆的不說,單是樣式就不對。”

老闆一聽,似乎還是個稍微懂點行的。

雖然說的不太準確,但是也確實是這些贗品通有的毛病。

可是,越是這樣,老闆越來勁。

因為根據經驗,這樣半壺水的人最容易上當。

自己稍微用點手段,也許就能大賺一筆。

於是,老闆又說道:“老弟,今兒老哥可算是遇到行家了。實話跟您說吧,這爐您就給個成本價,杯子嘛是清後期的仿品,吳楚風格的爵杯,也是老物件。怎麼樣,多少讓老哥賺點?兩樣一萬,老哥再送你兩個禮盒,外加正宗沉香兩把作為添頭。這樣總該夠意思吧?”

羅源想了想,裝作肉痛地咬咬牙:“行吧!我看老闆您也是實在人,九千吧,香什麼的我也不要了,不好拿。”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量了一下手上的盒子,表示自己確實已經搬不動了。

同時,走了兩步,已經重新溜達到那個農民工塞給老闆的青銅器邊上,用手敲了敲。

然後又搖搖頭,將其放了下去。

目光則鎖定在另一個鎏金關公像上。

“彆介啊,老弟!”老闆說道,“你看老哥這麼大個店鋪,今天還冇開張。你多少讓老哥掙點,九千八,吉利數。”

“咦?老闆,這個關二爺造型不錯,可惜金身破了。”

老闆聞言,一陣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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