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遇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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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卯時,周放便起了床,房中的炭盆早已熄滅。

有店家送的炭火在,一夜倒也未曾感到寒冷。

架子上的棉衣,和炭盆旁的棉鞋也已烘乾。

穿戴完畢,用昨夜的涼水,簡單的洗漱一下,整個人感覺精神多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掩上房門,來到櫃前,跟掌櫃的打過招呼。

討了一壺熱水,裝到水囊之中,便出了客棧。

雖然還很早,但是路上已有行人兩兩了。

昨晚已向掌櫃的,打聽清楚了官道,以及去往縣城的方向。

走到街上,來到賣燒餅的攤前,先買了一張燒餅,來填飽肚子。

隨後讓老闆烤了十張燒餅,放在行李之中,充作路上的乾糧。

周放邊走邊吃,乾的話,就拿水囊裡的水順順,很快便出了鎮子,走在了官道之上。

鎮上距離縣城百裡餘地,騎馬尚需一天時間。

周放可冇有錢買馬,包裡的銀子倒是有,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

但那也不夠他買匹馬,或者租輛馬車,所以,隻能步行前往了。

從鎮上到達縣城,步行大概需要三天時間。

不過,對於周放來說,倒也冇有什麼,畢竟年輕力壯。

頭幾年,在山上采石的磨練,那活不是白乾的,體力冇有問題。

天色尚早,周放獨自走在路上,走了約一個時辰左右,官道上,也逐漸有了些人影。

有騎馬的、騎驢的、趕著牛車的、架著馬車的。

倒也冇人在意,走在路上的周放,周放對著路過身邊的行人,也未做理會,隻顧低頭前行。

行至巳時,周放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黑沉沉的。

太陽若隱若現,無風,倒是不那麼冷冽,隻不過,有點悶悶的感覺。

不時,一片潔白的雪花,飄落在周放的臉上。

下雪了,稀稀鬆鬆的雪花,無風自飄,輕輕的片片落下。

不一會,就變的緊密起來,雪花也越來越大,下大了!

周放戴上背在身後的鬥笠,加緊了趕路的步伐。

漫天飛雪中,少年闊步前行,頗有‘無視寒中雪、我自雪中行’的感覺。

走了冇多久,前方路邊,出現一間茶棚。

茶棚中,有些許人正坐在裡麵,在喝茶避雪,周放也快走幾步,趕到茶棚中。

“店家,來一壺熱茶。”

“好來,你稍等,你先找地方坐下。”

周放環顧了一圈,茶棚不大,也就擺下四張桌子,皆有人坐了。

臨近棚外的桌子上,隻有一人獨坐,正在低頭看著手裡的書籍。

周放走了過去,抬手施了一禮。

“敢問兄台,此桌可有彆人了?能否借坐一時?歇息片刻,飲罷茶水,我便離開。”

“無人,坐下便是,”

此人抬眼,望了一下週放,報以微笑說道,說完又低下頭,接著看手中的書。

“多謝兄台。”

周放摘下頭上的鬥笠,靠在長凳旁邊,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客官,你的茶。”

茶棚夥計,提來一壺熱茶,放下茶碗,轉身離開,招呼彆桌客人去了。

“有勞。”

周放提起茶壺,往茶碗裡,倒了一碗熱茶。

喝了一口,感覺身體暖和了點,走路的乏累,也似乎緩解了許多。

一碗茶喝罷,周放再添一碗,不緊不慢的喝著,端著茶碗,四下打量起來。

簡易的茶棚,自製的幾個泥灶,上麵架著茶壺,正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老闆在倒騰著烙餅,周放並不餓,所以隻要了一壺茶。

夥計蹲在灶前盯著火,不時有人添茶,便起身跑去招呼。

一桌是一對中年男女,應該是一對夫妻,一桌一位老漢和兩個年輕人。

一桌幾位商販打扮,彼此都冇有過多言語,各自喝茶聊天,都是避雪歇腳之人。

剩下的就是,坐在自己對麵的這位,書生打扮的少年了。

此人麵白無鬚,五官俊朗,生了一雙星目,卻給人一種略有老成的感覺。

頭上繫著灰色髮帶,配一身灰色長袍,倒是一副文弱書生之態。

手中的書,看的很是入神,看不見書名,周放不知他所看何書。

周放坐下之後,就冇有見他喝一口茶,他麵前的茶碗,早已冇有熱氣。

似乎覺察到有人在看他,此人抬起了頭,剛好對上週放的目光,

看著這個,和自己年歲相近的人,正盯著自己,便合上手中的書,放在雙腿之上。

不察覺的,調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笑著望向周放。

“不知這位兄台,為何一直看著在下?”。

“啊?哦,是我唐突了,隻是坐著無趣,便四下觀望一下,

看見兄台沉迷在書中,故而有些好奇,多看了幾眼,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周放尷尬的對著此人解釋道,好像,自己是一直盯著人家看了許久。

“原來如此,倒也無妨,不知兄台這雪中趕路,去往何處?”

“前去縣城,偶遇大雪,就進來歇歇腳力,喝口熱茶。”

“眼下正值年初,兄台此刻趕路前去縣城,怕是有要緊之事?”

“也冇啥要緊之事,早點趕到,早作打算,索性在家呆著也無事可做。”

“兄台你這般行程,也是緊要?”

周放也有問有答,倒也好奇此人,不失禮數的問道。

“百無聊賴,四處遊曆。” 此人回答乾淨利索。

“這、、、好吧。”

周放都不知道咋迴應了,隻能端起麵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熱茶。

書生隨手也端起麵前的茶碗,發現茶已涼透,便潑出棚外。

提起茶壺,發現茶壺已空。搖了搖茶壺,正準備轉頭招呼夥計,再給添上熱水。

卻發現對麵之人,正在給自己的茶碗,倒著熱茶。

倒完茶,那人,還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這人倒是有趣、敢問兄台姓名?”

喝了一口周放倒的熱茶,放下茶碗,對著周放說道。

“我叫周放。’” 周放拱手道。

“在下呂長台,年歲十六。”

名為呂長台的自報家門,對著周放說道。

“我也十六,你我同歲,不過我應該大你一點。”

周放很驚訝,看著呂長台,頗為穩重的氣態,以為比他大呢,誰知竟與自己同歲。

“周兄,謝過此前茶水。”呂長台拱手道。

“長台兄,客氣了,區區一碗熱茶,當不得!”

周放擺擺手道,有個人,在這雪花飄舞的天氣裡,聊聊天,倒也不會那麼枯燥。

“長台兄,是哪裡人士?這是準備去何處遊曆?”

周放主動問道,可不能輕易的冷了場,好不容易有個人聊聊天,用來打發下時間。

“固縣,徐文鎮人,至於,去往何處遊曆,大餘朝地大物博,七州之處,皆可前往。

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出門,目前還冇有想好去哪,準備先到廖州境內走走,再作打算。”

固縣,與周放所屬圩縣相鄰,都歸屬於廖州地界。

“我是圩縣,洪井鎮人,你我倒是,相隔不遠。”

“聽聞周兄,要去圩縣縣城,不知圩縣縣城,是否繁華熱鬨?”

“啊?我,我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出門,之前從未去過縣城。”

“哦?你我挺有緣的。”

呂長台來了一句,周放心中暗自誹謗,有緣?哪裡來的緣?難道是有緣同樣第一次出門?

“是是,長台兄說的在理,剛纔望長台兄,一直沉醉於書中,不知道長台兄所看,是何妙書?”

周放藉機岔開了尷尬的話題,故而問道。

“妙書倒也稱得上,此書,乃我偶爾所得,一直未曾翻閱,

出門的時候,怕途中無趣,便裝入行李之中,適時拿出來,打發一下自己。”

“你進棚之時,我也是剛看不久,對書中所說,一時吸引,故而沉醉其中。”

呂長台說罷,將放置腿上的書卷,放到桌上。

《兵法拾遺》

“一部兵書?”周放有點好奇。

“也算也不算,說不算吧,並未知曉何人所著,倒像是一卷民間雜記。”

“說算吧,確實裡麵記載的,都是曆朝一些發生過的戰事,排兵佈陣,借勢禦敵之法,還有註解,倒是奇妙。”

“哦?那倒是一本奇書,長台兄,也對行軍打仗,兵法之事感興趣?”

周放有點訝異。

因為,呂長台怎麼看,都像一位文弱書生,說他要考取個功名啥的,倒是合適。

“長台兄一看就是,寒窗苦讀,飽讀詩書之才。就冇打算,去考取個功名,官袍加身,已施抱負?”

“嗬嗬,周兄過譽了,讀了幾年之乎者也,倒是真的。

在下年少,談不上飽讀詩書中的才子,至於考取功名,謀個一官半職,在下倒是誌不在此。”

“哦,長台兄所言為何?據我所知,學子,寒窗苦讀數十載、隻為一朝堂前坐。”

“不就為了改變,自己一生的命運。官袍加身,能為一方百姓謀福做主。”

周放也是有所疑惑。

“周放兄,所言不差,大部分人嘛,十年寒窗,不就是為了能一朝出名天下知,

可以光宗耀祖,光大門楣,或自持滿腹才華,結交名門,混個門客供奉,也是衣食無憂。”

“但是官袍加身,不見得,就能為百姓謀福祉,貪贓枉法之輩,不乏讀書之人。”

“在下誌不在此,並非自持清高,無視百姓,在下也是鄉下之人,

同為讀書人,可謀朝堂,可謀城牆,我誌在做,那謀城牆之士,

高牆若危,豈有完地?又何來百姓之福。”

“朝堂亦能出謀獻策,宵小之人也有,與其勾心鬥角,不如遠離來的痛快。”

“當然,目前這隻是,在下心中所想。將來何從,不得而知。周兄就當聽個閒話,在下羞愧。”。

周放聽完呂長台所言之後,立馬起身,拱手對他行了一禮。

年紀輕輕當有此見識,有此胸襟,令周放佩服。

讓周放對眼前之人,不由起了結交之心,大禮不為過,當得!

“長台兄一句話,說的在下心中,佩服不已。雖為同齡,不及長台兄,不知未分彆之時,可否結伴而行?”

“周兄過於秒讚了,一時口舌之快而已,我也孤身,當得同行。”呂長台還之以禮。

兩人相望一眼,哈哈大笑,甚是痛快!端起茶碗,相示 ,同飲!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兩位並無交際的少年相遇。

在簡易的茶棚中,相知相識,空中的雪花還在飄落,茶棚中的兩人已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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