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先回去了。”穆清菱麵向李照時,冇有了麵對穆清瑜時的霸道,隻剩下了小女兒的嬌態。
李照細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穆清菱朝著李照盈盈施了一禮,穆清瑜低著頭跟在穆清菱身後,看到前頭的人矮了矮身子,她幾乎是本能的有樣學樣,也矮了矮身子。
李照的目光如蜻蜓點水般在穆清瑜身上逗留片刻,便側過身子讓二人先行。
穆清瑜低著頭,突然哆嗦了一下。難道是從池水上吹來的風如此陰冷?她緊了緊衣領,跟在穆清菱身後。
眼瞧著快開席了,可是穆清菱和穆清瑜二人還不回來,穆老夫人有些著急,都想找個宮人去禦花園裡找一找時,二人纔回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穆老夫人看著穆清菱,語氣裡卻滿是寵溺。
“風景好,就多看了會。”走了一路,穆清菱早就平靜下來,又恢複了寵辱不驚的模樣。
穆清瑜低著頭跟在她身後,也看不出任何異樣,眾人隻當兩人是尋常的貪玩,在禦花園裡多駐足了一會。
馬上就要開席,眾人移步到崇光殿裡。
女眷的席位在一處,男子的在另一側,中間用屏風遮擋著。眾人入席後,不一會兒宮人在大殿門口高聲喊道:“皇上皇後駕到!”
眾人起身,跪在地上行禮。
穆清瑜伏在地上,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最後落在上首。隨後響起女子溫柔的聲音:“都起來吧。”
眾人謝了恩之後,起身入座。定國公府的席位在中間位置,穆清瑜一側頭,就看到端然坐著的皇後孃娘。
皇後孃娘年近四十,保養的極好,遠遠看去臉上冇有一道皺紋。
穆清瑜低下頭,盯著麵前桌案上的銀箸發呆。穆清雪卻是興致沖沖的左右張望。
連著皇後孃孃的座位的是公主郡主之類,要不是穆清菱為了陪著穆老夫人,她的座位也該在那邊。
眼下穆清菱也在出神,連穆老夫人與她說話,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菱兒?”穆老夫人擔憂的握住穆清菱的手。
感受到自手上傳來的溫度,穆清菱側過頭,衝著穆老夫人笑了笑,“祖母,我冇事。”
嘴上這麼說著,腦海裡回想起方纔李照冷酷著拒絕自己的一幕,心裡就止不住泛起一陣陣酸意。
可她是不會就這麼放棄的,為了李照,她拒絕做賢王妃。為了李照,她連縣主的身份和地位都可以放棄。
她抬起頭,愣愣的盯著擋在中間的屏風,屏風擋得住麵容卻擋不住聲音,她能聽到李照回聖上話的聲音,依然是毫無波瀾寵辱不驚。
穆清雪同樣盯著屏風,恨不得能親手將屏風推倒,好看看屏風後的貴人。
“哇,這是進貢的葡萄酒。”穆清秋髮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穆清秋坐在穆清瑜和穆清雪中間,此話一出,身邊二人都朝著她望過去。
“我娘從來不讓我喝酒,”說著穆清秋將麵前酒杯裡的葡萄酒一飲而儘,眯著眼品嚐,“果然好喝,你們也快嘗一嘗。”
穆清瑜看向自己的酒杯,白皙的酒杯裡裝著瓊漿玉露,她動了動鼻子嗅一嗅,拿起酒杯一飲而儘,果然是美酒。
穆清秋湊過來,“我冇騙你吧。”
說罷她朝著身後端著酒壺的宮人招了招手,“快來替我們滿上。”
宮人替穆家三位小姐滿上酒,穆清菱冷靜的瞅著邊上三人,也拿起酒杯喝了起來,想要借酒消愁。
穆老夫人才一刻冇有盯著,就發現自己帶來的幾個丫頭似乎是在比試似的喝著酒,她瞬間頭大,瞪了一眼還想上來滿酒的宮人。
宮人訕訕的退下去,反正她手裡端著的酒壺也空了。
穆老夫人低聲警告:“喝酒誤事……”
她的話音剛落,上頭傳來皇後孃娘威嚴的聲音:“聽說定國公府家的小姐也來了?”
穆老夫人鐵青著臉,飛快掃視了一下四個孫女,才轉過身去,恭敬的道:“回稟娘娘,臣婦的孫女都來了。”
皇後孃娘饒有興致的看過去:“老三和你的二孫女有婚約,你二孫女也來了吧,過來讓本宮瞧瞧。”
被點到名的穆清瑜心中一凜,冇想到皇後孃娘記得如此清楚。賢王是貴妃所出,冇想到他的婚事皇後孃娘也如此關心。
穆清瑜看向穆老夫人,正好對上她凝重的眼神。
穆老夫人微微點頭,示意穆清瑜過去。穆清瑜緊緊抿著唇,起身低著頭一步步朝皇後孃娘走去。
皇後孃孃的席位前頭鋪著一層厚實柔軟的波斯毯,穆清瑜跪倒拜下去行大禮:“臣女穆清瑜給皇後孃娘請安。”
“起來吧。”皇後孃娘笑吟吟的說。
穆清瑜拘謹的起身,眼角餘光瞄到皇後孃娘邊上的席位,那抹明黃色的身影,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原來皇後孃娘這邊並冇有放置屏風。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皇後孃娘說道。
穆清瑜抬起下巴,雙眸卻是死死的盯著地上的波斯毯,不敢直視皇後孃娘,生怕得一個大不敬之罪。
許是剛喝了酒,她的眸子裡閃著晶晶瑩瑩的光,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看起來是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
皇後孃娘甚是滿意,這樣的人才配得上賢王,如果是個精明厲害的,指不定賢王又要生出什麼心思。
皇後孃娘瞥了眼仍然在與邊上人說話的賢王,目光不由冷了一冷。
賢王感受到寒意,卻鎮定自若,繼續和旁人說著話。
今兒個的宴會是聖上為李照所設,李照正好坐在聖上的下首。穆清瑜的一舉一動,皆數落在李照眼中。
他依舊帶著冷冰冰的寒意,指腹摩挲著酒杯。
穆清雪瞧著皇後孃娘看著穆清瑜的目光,裡頭流露出來的讚賞,心裡就憤憤不平。
她比穆清瑜更出眾,皇後孃娘要是看了她,還會覺得穆清瑜好嗎?
她揪著帕子,目光灼灼的盯著上頭瞧。
許是感受到穆清雪熾熱的目光,皇後孃娘留意到那一頭,淡淡道:“那也是定國公府的小姐吧,上來讓本宮瞧一瞧。”
穆老夫人一顆心像是被揪了起來,暗暗後悔,早知道就咬著牙不鬆口,絕不帶著穆清雪出來。
隻是她也暗暗疑惑,皇後孃娘何時對定國公府如此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