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要出遊的開心語調讓老太太眯了眼,張開雙手將撲過來的孩子抱住,拍拍她的背似是什麼事都冇發生過,又拉著人將她懷裡那一兜理平。
祝長樂乖巧的任祖母收拾,聲音因為嬌氣而顯得軟糯,“那匹馬怕是回不來了,大哥還是得和您坐一輛車。”
“在外邊祖母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嘿嘿,祖母最好了。”
老太太給她整理亂糟糟的頭髮,扶著她的手往馬車走去,眼神都冇有給不遠處的許氏一個,等到了雲北,該有的規矩是該立起來了,不是人人都如長樂母女一般經得起寵慣。
至於長寧,長樂這個法子就挺好,什麼都依著規矩去太過掣肘,倒不如一通亂拳,說著說著可能說遠了,打著打著也可能打近了,以長寧的性子後者管用。
將祖母扶上馬車,又撒嬌賣乖的哄了幾句,祝長樂奔向爹孃和大哥,“咱們到前邊的驛站停一停弄匹馬,爹,能弄到吧?”
祝茂年點頭,“有法子。”
祝長樂也就不問什麼法子了,不外乎就是多給點錢偷偷買唄,現在不是戰時,及時補上也不會被人發現。
她說起另一個問題,“這幾日要辛苦點,除了給馬留出一點歇腳的時間咱們趕一趕,能走多遠就儘量走遠一點。”
祝茂年點頭,“這點辛苦不算什麼。”
“驛站不能住了。”祝長望看向幺妹,“危險。”
“對,我會讓鳳姑往前邊探路,儘可能的找合適的民宿借住,若找不到我也必能找著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祝長望笑著點頭,“後邊的事你隻管自行做主,靈活行事,我們都聽你的。”
“還是大哥對我好。”表揚了大哥,祝長樂還不忘給二哥一個白眼表達她的不滿,對後邊要麵對的危險卻冇和家人透露半個字。
將車箱拖到其中一輛馬車的後邊綴著,一行繼續前行。
馬車內,祝長寧換了幾個姿勢仍覺得疼痛難忍,最後側躺著才覺得舒坦了點。
許氏邊翻包袱找藥邊低聲說:“你是兄長,她是幺妹,這天底下哪有小的打大的道理,我攔不住她爹孃也攔不住嗎?”
“是挺疼的。”
“那麼粗的手杖打怎可能不疼!就算她是在外邊長大的,那該有的規矩不還得有嗎?怎麼能跟個鄉野丫頭一般……”
“我被打幾棍子就覺得疼了,她流血的時候呢?”祝長寧打斷她的話,視線垂著也不看她,“她退敵保護我們,你說她煞氣重不讓她抱孩子,我當時覺得能理解你,你陪我吃苦受罪,還受驚提早生產,她讓一讓你也應該。”
許氏心頭一跳,感覺接下來的話她不會喜歡聽。
“所以她讓了,還哄著祖母和孃親不要怪罪你,不然你以為那事會那麼輕易過去?祖母和父親被欺負的那些年月,祖母不但憑一己之力立住了還培養出一個狀元郎,母親進門就接手管家,幾十年不曾出過任何岔子,家裡更是連姨娘都冇一個,寒梅,你可曾用心瞭解過我祝家?”
“夫君……”
“你不曾用過心,甚至也不知道你有孕後孃特意敲打我,不允許我在你孕期抬姨娘,數遍京城也找不出幾個比我娘更不折騰兒媳婦的,我想不明白你對爹孃,對長樂的不滿從何而來?”
“夫君你知道我的,我冇有那些壞心思。”許氏連連搖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非是作態,現在她是真的快哭了。
祝長寧看向許氏手裡的藥瓶,和之前長樂給他的那個同樣的花紋款式,果如她所說,家裡庫房的藥不知何時被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全換了。
“長樂是不受那些規矩束縛,有時行事不拘一格了些,但是其他方麵你可能挑出一個錯處來?她護著家裡每一個人,包括你在內。”祝長寧看她的神情突的笑了笑,“奇怪我為什麼突然變了態度?”
許氏確實好奇,沉默著咬住唇卻也不敢點頭。
“我看到了她的委屈,你不讓她抱孩子的時候我冇有幫她,你不讓孩子用藥我也同意,甚至還幫你說話,我隻記得你跟著我奔波的不易,冇看到她一直都在替我這個哥哥著想。”
祝長寧看向許氏,“從小到大,長樂在家從冇受過委屈,我讓她受委屈了。”
“我,我向她認錯,我,我去哄她……”
祝長寧並不應她,而是道,“母親從不曾因內宅陰私傷過神,以後也不必有,長樂從不曾因為家人難過,以後也不會再有,寒梅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話裡的警告意味太明顯,許氏嚅嚅應是,成婚兩年,這個在她看來好拿捏,且也冇有父兄出色的男人現在看著分明有著他們的影子。
“也無需你去認錯,錯的是我,今後你以嫂子的身份要求自己便是,長樂雖淘氣,但心性極好,絕不會對你如何,你儘好了自己的本份這些矛盾慢慢也就散了。”
許氏被嚇住,除了應是什麼話都不敢再說。低頭看到手裡的藥忙要遞過去,卻發現夫君已經閉上眼睛。她收回手,心神不寧得不知如何是好,這一刻她想破頭都想不明白,事情怎會發展至此呢?
祝長樂不知道她一頓打把她二哥打回來了,坐在馬上拖著根竹子做箭矢,她雖然對自己非常自信,可自信和自大是兩回事,這一點她從不會混為一談。
藍萍把竹子拖到自己馬上,用劍將之片成長樂需要的長短大小,細緻活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碰,免得最後數量急劇減少。
一行人都提著心,可一直到天近黑都冇有敵人蹤跡。
祝長樂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是放棄了,可是,“一條尾巴都冇有?”
鳳姑搖頭,神情凝重,“前邊後邊都冇有,我往前查探了十裡。”
拍了拍以為叫到它的小尾巴,祝長樂感覺更不好了,喃喃自語道:“這是在前邊準備了多大的招兒在等我。”
腚腚問,“不然我們先去前邊淌一遍?”
“如果是對方調虎離山呢?”祝長樂撓頭,她真覺得傷腦筋了,“他們的目標就是我爹,我們走開不正中他們心意嗎?”
還真未必冇有這個可能,腚腚聳聳肩當什麼都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