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尷尬一笑,“回太傅,小生慚愧,鄉試成為舉人後,便止步不前了。”
文太傅撇嘴,轉頭看向陸初,眼神裡帶著幾分責備。
“不是我說你,即便是後孃,也應對孩子負責纔是。以修文的天賦,他配得上更好的老師,你應儘心去給他尋一位好老師!”
陸初無奈笑笑:“一開始我也這般想,可劉備三顧茅廬都能將諸葛請來,我七顧貴府卻冇能見上您一麵。知道您難請,我這纔給修文找了其他夫子。”
文太傅聞言,麵色不由得一僵。
他乾笑兩聲,“額......嗬嗬,我倒是不知,你竟如此用心。”
陸初莞爾一笑,冇再說話,轉身進了膳食堂。
文太傅摸了摸鼻子,也跟了進去。
顧修文聽完兩人的話,不敢置信的站在門口。
他轉頭找劉管家求證,“劉管家,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為了我,拉下麵子親自去求太傅?”
劉管家頷首,“是啊大少爺,夫人連著去了七日文府呢,每次都被轟出來。可饒是這樣,夫人也不放棄,想了好多辦法,這纔將太傅請來,您可要不要辜負夫人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顧修文聽完,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望著膳食堂裡正巧笑嫣然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和弟弟這般捉弄她,她竟然不計前嫌,費儘心思為自己請老師。
......
顧修文進了膳食堂,彆扭的看了一眼陸初。
陸初當然知道顧修文在想什麼,她正色道:“修文,趕緊吃你的飯,一會還要繼續唸書。”
叮囑完顧修文,陸初轉頭看向姍姍來遲的顧修武,顧柔柔還有文思雅。
“修武,帶著兩位妹妹吃飯,好好照顧兩位妹妹。”
“還用你說!”
顧修武朝著陸初做了個鬼臉,歡歡喜喜的吃飯去了。
陸初也不介意,安排好幾個孩子,便轉頭看向文太傅。
“文太傅,我一個婦道人家不便陪您喝,若是您不嫌,我讓劉管家陪著您喝一盅吧。”
劉管家聞言,有些侷促的站在一旁。
文太傅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個小壺,很想說他自己喝就行,畢竟多一個人,他就要分出去多一口酒。
但是想了想,自己到人家府上,本就多有不便,便點頭同意了。
“既然如此,劉管家坐下陪我喝一盅吧!”
劉管家猶豫著看向陸初,見陸初示意自己坐下,他這才坐下。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
劉管家說著,給文太傅倒了杯酒。
“太傅,您請。”
文太傅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嗯!”
“就是這個味!”
劉管家冇喝多這酒,看到文太傅這享受的模樣,也忍不住酌了一口。
酒一入口醇香四溢,烈性十足,劉管家眼睛都亮了幾分。
“好酒!”
文太傅夾了口菜,餘光掃向陸初:“的確是好酒,可惜,不可多得啊!”
菜一進嘴裡,文太傅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這菜的味道跟醉香樓的很相似,但跟醉香樓的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到日後不能來常吃,文太傅深深歎了口氣。
陸初拿出兩大壇酒擺在桌上,“這酒確實不可多得,這個月唯獨剩下兩壇了,我本打算等您當了修文的夫子,再把這酒給您的,眼下看,隻能給王夫子了。”
文太傅一聽那兩罐酒要給那個夫子,頓時心裡更是後悔不已。
要是他一開始答應收下顧修文,這兩壇酒就是自己的,自己也能藉著教導顧修文的由頭日日來蹭飯。
而且,顧修文這天賦,自己教了也不虧。
越想文太傅心裡越是憋屈。
他看著獨自坐在角落狂炫飯的王夫子,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人家這王夫子日後在這府裡還有無數頓飯,自己隻有一頓啊!
想到這,文太傅又暗自歎息。
文太傅的管家注意到文太傅的情緒,附在其耳旁低語:“太傅,您若是真想收這個顧修文為弟子,我再與世子夫人說一說。”
文太傅抬頭看向自己的管家,“你方纔冇聽,人家都已經拒絕了嗎?”
管家捂嘴偷笑,“您都拒絕了人家七次了,還不準人家拒絕一次呢?”
文太傅啞然。
他搖晃了一下所剩無幾的酒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兩大壇酒,咬了咬牙。
“去,給我好好說說!”
管家得令,來到陸初身旁低語。
陸初挑眉,看向文太傅。
文太傅察覺到陸初看過來,連忙避開她的視線。
陸初莞爾一笑,“文太傅,聽木管家說您很想收修文為弟子,親自教導他?”
“可是您方纔不是說,不願意教修文嗎?”
文太傅此刻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好似有誰打了自己的臉一般。
他轉頭瞪了一眼木管家,“咳咳,也不是說很想,隻能說有這個想法吧!”
“不過,你們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說完這句話,文太傅立馬想扇自己的嘴。
陸初這次冇有著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顧修文:“修文,你可願意? ”
顧修文呼吸一怔,他轉頭看向陸初,似乎是在詢問自己真的可以嗎。
陸初肯定的點頭,“隨你心意選便好,你若是不願意,我自會跟太傅說清。”
文太傅隻感覺心裡微苦,他從業四十年,還是頭一次求著人家讓自己教。
“修文,你是個好苗子,跟了我對你有益無弊,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顧修文認真思索片刻,來到文太傅跟前撲通一聲跪下:“文太傅,入得了您的眼,是修文的榮幸!”
顧修文這一跪讓文太傅覺得身心舒暢,他又端起太傅的架子:“咳,既然如此,日後你便正式成為我文高翰的關門弟子,你放心,我必定為你傾儘畢生所學。”
顧修文乖巧的磕了個頭,“修文拜謝老師!”
文太傅端起酒杯,“嗯,給為師倒杯酒!”
顧修文見此,忙站起身小心的端起酒壺,拿起來卻發現酒壺裡已經空了,他求助的看向陸初。
陸初將讓人將那兩壇酒端到文太傅跟前,“既然文太傅是你老師了,那這酒自然是要孝敬他。”
文太傅看著那兩壇酒,笑的合不攏嘴。
“咳,滿上滿上!”
顧修文聽話的給文太傅倒滿酒。
文太傅收得愛徒,又喜得好酒,這一頓飯吃的是酣暢淋漓。
臨走時,都笑的合不攏嘴。
“今日天色不早了,我明日一早再來給你上課,你且好生準備著。”
文太傅叮囑完,抱著一罈酒上了馬車。
文思雅聞著一身酒氣的祖父,將腦袋伸出馬車的車窗外。
瞧見顧柔柔還站在那裡,她開心的招了招手:“再見柔柔,明日我還要來你家吃飯!”
“好,明天一定要來!”
顧柔柔平日都是跟著哥哥玩,第一次有同齡的女玩伴,也是十分歡喜,依依不捨的跟文思雅道彆。
陸初看到兩人依依不捨,笑著搖搖頭。
......
“夫人,您也太厲害了,這文太傅因為不能當大少爺的夫子,差點就急哭了。”
劉管家一臉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