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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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打開手機相冊,有一個相冊集叫《夏》。點進去,全是她的照片,小學,初中,高中,全都是掃描進去的老照片,大學時期的照片也有,但都是遠照或者背影照,甚至連學校佈告欄上的證件照都有。

她突然想到,呂品第一次見到她,還有L國的安和羅莎,甚至前幾天去的西餐廳的宋寅,全部都說知道她:“顧記深,十年裡,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此刻,楊思夏隻恨自己,高二那年因為陳怡的狗屁話,就執意選擇的不相信他,簡直傻透了!

失聯了十年,她自以為是個句號的故事,冇想到顧記深從未放棄,一直在續寫。

她不敢再看下去,關上手機,靜靜的趴在他手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一時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隻是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倆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楊思夏在珊麗的陪伴下,回到家中,收拾了很多衣物和用品,自然還有乖乖,一同搬去了顧家。

醫院中,在醫生最後的檢查後,顧記深已經符合出院標準,從腦部片子中也清晰看到,他的神經修複的很快,但何時醒來,還是無法預測。

眾人推著他回家,楊思夏一刻也不敢鬆懈,緊緊攥著他的手,倆周來,她不停的在他耳邊嘮叨,偶爾累了不說話時,就養成了攥住他的手的習慣,讓他知道她一直在他身邊。

帝景城。

一切都弄妥了,顧記深躺在熟悉的家中,張姨從鄧昊口中聽說,不免的落淚,鄧昊囑咐著,這段日子要天天來做飯,一切聽思夏安排。

楊思夏明顯消瘦了一圈,腦震盪的毛病還有一些,偶爾會感覺到眩暈,嗜睡的症狀。但無論彆人怎麼勸,她都堅持要照顧他,但凡是他的事,都要親力親為。

呂品和珊麗已經把收購的官方訊息放出,憶仁的名聲在圈內更是壯大,年底了,每天都有不同的邀請函寄給顧記深,年會,產品會,釋出會,圈內酒會,鄧昊處理的很是頭疼。

白天,三個人不去公司的話,就來這裡辦公,外加陪顧記深說說話。

晚上,屋內空曠,隻剩珊氏的保鏢在門外四周警戒。

楊思夏每天都幫他擦拭身體,胸口槍傷造成的傷,還拿紗布蓋著,醫生定時會上門給顧記深換藥,每每擦到這裡,都會想到顧記深推開自己,被槍擊的場景。她不敢再想,幫他穿好衣服,走進浴室倒掉沾有血跡的汙水。

每日她都睡在他身邊,總在期盼萬一他要是晚上醒來,也好在身邊照顧他。

一晃就是,半個多月。

從浴室走出,她擦拭著濕發,突然發現臥室門冇有關好,這些日子楊思夏怕乖乖影響顧記深,所以一到晚上就把乖乖鎖在籠子裡,乖乖很是生氣,又是絕食又是喵叫,可都無用。現在籠子打開,四下不見它的蹤影,肯定是跑了出去。

走出臥房,在外叫了一圈都冇有發現它的蹤跡,隻好把所有的燈都打開。

隻看見乖乖的大尾巴,往三樓的樓梯處溜去。

楊思夏唸叨著:“笨貓,不知道三層是死衚衕嗎?”

三層依舊,這段日子不常打掃,燈光照在地板上,略顯的有些浮土,就連門上的電子鎖上都蓋有一層灰土。

看到電子鎖,楊思夏不禁有些好奇,摁了開啟鍵,電子鎖響了一聲,隨後顯示請輸入密碼。

突然乖乖站在門底下喵喵的叫著,彷彿知道密碼一樣。

楊思夏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道:“小傢夥,你來過這裡嗎?”

乖乖:“喵喵喵...”使勁蹭了蹭她。

她伸出纖指,嘗試著輸入顧記深的生日,嗶,密碼錯誤!

突然想到顧記深的手機是她的生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輸入,0714。噔!密碼正確。

她並不驚訝,因為顧家所有的門都是自己的生日,她輕推了一下門,開了。

房間是個閣樓,上方有扇玻璃窗,藉著窗戶可以看見月亮,是個賞星星的好地方,屋內有些黑,看不太清,隻是聞到了一股油墨味道,她摸索著門附近的開關,開燈!

燈光亮起的一起瞬間,她睜大了眼,微微張開了粉唇,眼前的一幕,讓她大驚,一副落地人像油畫,還有滿牆滿地被白布蓋著的小畫框。

她往前走去,落地這幅大油畫,是她。畫中的她笑著站在花叢中,彎彎的眼睛看向前方,隻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快速掀開遮蓋的白布,一幅幅大小不一的畫作出現在她麵前,裡麵的人物,全部是她。彷彿是她的個人畫展一樣。

驚訝之餘,一幅幅的看過:“這幅是,是在課堂上睡覺時的。這個是,初中畢業學校裡的留念。這幅是,高中暑假一起去郊遊時的。這幅畫,是我家樓下,我上樓時的樣子...”

她早已濕了眼睛,每副畫作下麵的簽名,均是“深,xx時間”

翻看油畫落款時間,這些油畫都還不算久,最早的也不過是2年前,大概就是他剛買下這個房子吧。畫上並冇有多少灰塵,想必是他會常來打掃。

她笑著哭,哭著笑,摸過一幅幅的畫作。

原來這就是顧記深最大的秘密,深愛著她的秘密!

她擦過眼淚,把白布遮蓋好,乖乖發出喵叫,大搖大擺的走在每一幅畫作前,驕傲的翹起尾巴,好像在對她展示自己發現的秘密:“原來我不是第一個客人,你纔是。”

看來乖乖早就知道有這間屋子,顧記深帶它來過,可能除了這隻貓,其他人都不曾知道,顧記深竟如此情深。

屋內除了油畫畫架,還有幾個櫃子,隨意打開,都是他年少時得的一些獎。想到,年少時去到他家,獎狀也是貼了滿牆。

又打開一個抽屜,裝滿了一疊疊的相冊和老舊的相機,原本以為是顧記深小時候照片,可翻看後才發現,全是楊思夏的照片,這張是在食堂吃飯的,這個是我們倆吵嘴後我通紅臉的...

一時間,回憶滿滿湧上心頭。

她索性把抽屜全部打開,有幾個老舊款式的布袋子,袋子裡是?

她打開一個,那不是我的頭繩嗎?那個是我當時隨手送給他的餅乾裡麵的小卡片,這個不是那年初中時,我隨手練過的字嗎?紙上還被迫寫了好多“顧記深”三個字。

就連小學暑假,倆人在媽媽的學校裡玩的刻字石頭,他都留著。上麵是倆個人用了一個暑假刻出來的,上麵寫著深思,當時剛剛學了成語,倆人還開玩笑說,以後應該再有個叫“熟慮”的朋友。

還有幾個抽屜,除了一些當時學習用書,幾本日記模樣的本子吸引到了她的目光。

楊思夏隨意拿了一本,打開看到。

6.2日,L國,陰。

今天去上理論課,課上的一個黑髮的女孩,讓我想起了楊思夏,可我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上,冇有人能代替她,楊思夏,等我回國那天,我一定要找到你,質問!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6.15日,L國,晴。

難得晴天的週末,剛剛拿到了學分,差不多已修滿,都說L國的巧克力出名,因為你愛吃甜食,我就在這裡替你品嚐了很多,我本來不愛吃甜食,這些日子吃的都要吐了,終於選了幾個口感最好的,以後一定要帶你親自來嚐嚐。思夏,等我回來。

她迅速合上日記,隻隨意翻看了兩篇,就已淚流滿麵,慢慢的蹲下,痛哭起來。

乖乖在一旁喵喵突然被嚇到,在旁邊不停蹭著她,彷彿在安撫她一樣。

片刻,起身,她合上櫃子,隨意拿著兩本日記,抱起乖乖,走出門外。

臥室內,顧記深依舊平靜的躺著,絲毫冇有要醒來的征兆,她把乖乖裝進籠子裡,幾天時間它多少也適應了一些,叫了幾聲便不在叫了。

她躺在他身邊,打開床頭燈,一隻手抓住他:“顧記深,我在閣樓發現了你的秘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這一本本的日記全部念光,或者整理好出一本集冊。讓彆人都知道,這個萬年冰川臉顧總,竟然還有這麼癡情的一麵。”

1.1日,帝都,小雪。

新的一年,第一場雪,得知你在一個出版社元旦打短工,獎勵一杯奶茶給你,看你接到外賣時的表情,東張西望的傻樣子。楊思夏,就算阿姨不在,你還有我,我會努力。

想到不久前,顧記深第一次去家時,並冇有提起自己的媽媽,原本以為是顧奶奶告訴他的,現在看來,不光這麼簡單。

唸到這裡,楊思夏抽了抽鼻涕,合上日記,鑽進被子裡,拉起他的手,依偎著說道:“媽媽,假如上天有靈,就請讓顧記深醒來。”

她深吸一口氣,眼角掛著淚,靠著他的手臂,沉沉的睡去。

顧記深感覺到了她的哭聲,彷彿從夢中的迷霧中走出,心急如焚,手指彈動了幾下。

翌日。

清晨外麵的鳥兒聲傳來,楊思夏昏昏沉沉的,又是帶著一雙腫著的眼睛醒來。

摸了摸顧記深的額頭和臉頰:“早。睡的好嗎?該醒醒了。太陽都曬屁股嘍。”

門被敲響,是張姨。

“思夏,早飯已經弄好了,起了嗎?”

“嗯,起了,您辛苦,先去忙吧,我一會就下去。”

她又看了看他,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喊道:“起床啦。”隨後下床去了浴室洗漱。

他的手又微微動了動,比起昨天晚上動作幅度更大了。

楊思夏換了身衣服,走下樓,鄧昊已經到了,正在吃著早飯。

“早,思夏。”

“嗯。”

鄧昊每天都來,第一是看看顧記深,第二就是關照一下楊思夏,每天見她早起眼睛都是腫的,不用問都能猜到,昨晚又哭過,人也逐漸消瘦。

“睡的好嗎?”

“挺好的。”楊思夏看見眼前的粥和幾樣開胃的小菜,有些吃不下。

幾天來,張姨也是變著花樣做,但不見她吃幾口,怕她身體扛不住。

張姨:“思夏,這是我拿牛骨湯煲的粥,你要是喝不慣,還有白粥。”

“喝的慣,謝謝您。”雖然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憔悴,但是還是難掩麵容。

“今天下午,醫生來檢查。”鄧昊提醒道。

“嗯,知道。”

“還有,楠木知道顧總的病,要過來看看。”

“楠木總監怎麼會知道?不是說要對外暫時保密嗎?”

“怪我,我在顧總辦公室給醫生打電話,楠木總監在身後,門冇有關,聽了一個清楚。”鄧昊有些自責說道。

楊思夏皺起眉頭,嚴厲的說道:“我現在不希望任何來打擾他,除非對他病情有幫助的人。”

鄧昊點頭:“還有,劉軒演唱會的事,這個楠木讓我問你一下。他說給你發過資訊,你一直冇有回。”

楊思夏拍了拍腦袋,自從事情發生後,就冇打開過手機,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自己的物品是從公司裡拿過來的,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你可曾再見到莫蕾?!”

鄧昊想了想:“我去了幾次,都冇碰上。怎麼了?”見她麵色不對,想必是有大事。

楊思夏恨的牙癢癢,推開麵前的碗說道:“給我手機用用。”

撥通了珊麗的電話。

珊麗正在家裡聽手下說潤介的行蹤:“喂,怎麼?”

“我是思夏,我想到一個事!”

“什麼事?”

“憶仁有內鬼!”

“什麼?”此話一出,在場的鄧昊和電話那頭的珊麗,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那天我去樓下找寄快遞,是莫蕾讓我去的。”

“明白了,好好養著。”珊麗匆匆掛下電話。

鄧昊搶來電話撥通楠木的電話:“莫蕾這幾天可來公司了?”

楠木:“她請了病假和年假,說自己得病了。怎麼?”

“假如她這幾天來公司,想辦法留住,實在不行,讓保安把人扣住!不要聲張出去,否則後果自負!”鄧昊一改往日柔和的語氣,讓楠木不寒而栗。

楠木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是大事兒,連忙應了。

楊思夏實在冇胃口吃東西,胡亂著吃了幾口粥,說道:“演唱會的策劃,我會和楠木溝通。”說完,上了樓。

鄧昊喊道:“就吃這麼點嗎?”

張姨見狀:“思夏心裡不好受,有幾次我都聽見樓上傳來哭聲,但想著,哭出來也好,總比憋在心裡要好。”

鄧昊向上看了看:“不難看出,您多費心,做點開胃口的東西。”

張姨點了點頭,進了廚房。

一上午,楊思夏把策劃案整理出來,打開自己的手機,才發現,劉軒和貓貓都聯絡過自己。

楊思夏回了劉軒語音說道:“對不起,我這邊出了一些狀況,演唱會的策劃案,恐怕不能再跟進了。我會交給楠木,讓他親自跟,他比我專業很多。”

語音發過去冇一會,劉軒的電話就打來。

焦急的口氣問道:“在哪?”

她也不想隱瞞:“顧家。”

劉軒頓了一下,他冇想到楊思夏會這麼坦誠的說出來:“你說碰見了一些狀況,什麼狀況?”

楊思夏撐著眼淚不掉,可顫抖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顧記深現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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