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讓顧雲鬆和蘇時延一派知道顧婉姝和蘇時延失蹤,勢必會將朝堂鬨的烏煙瘴氣。
“是。”大太監垂頭應下。
沈廷昭放下摺子,揉了揉太陽穴,聲調沙啞疲倦,“可有顧貴妃的下落了?”
“無。”
“派去的探子傳回的訊息是,那邊無打鬥痕跡。”
可沈廷昭派出去的人全部消失,蘇時延和顧婉姝也雙雙失蹤。
沈廷昭臉色冰冷。
他的人若是有訊息一定會傳回來,消失,便是被人殺害。
是他小瞧了他那皇叔的手段。
“靈妃娘娘那邊……”
“禁閉宮中。”沈廷昭黑眸如幽潭,無絲毫情緒波動。
靈妃已被人玷汙,自然不配再侍寢。
前些日子靈妃一族氣勢太盛,該壓壓他們的氣勢了。
沈廷昭端起桌上已經涼掉的茶水抿了口,薄情的桃花眼裡劃過一絲冷芒。
“皇叔府上缺了個照料的人,送幾個女人過去讓皇叔挑挑。”
大太監愣了下。
這小侯爺如今下落不明,皇上這是……
他心思靈活,迅速應下後便下去安排此事。
奢華的府邸,顧婉姝身著紅衣端著盆水走到一房前推門而入。
屋內,蘇時延坐在床榻上,健碩的上身一覽無餘。
平日裡梳的整齊的長髮散落在胸膛前,冷白的肌膚以及那張衝擊性極強的容顏令人歎爲觀止。
他身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紗布,平日氣勢淩人的小侯爺此時卻多了絲脆弱感。
顧貴妃麵無表情的走到他床邊,將盆放下,拿起剪刀垂頭剪開蘇時延身上的繃帶。
一圈圈的繃帶泡入水中,清澈的水瞬間被渾濁的血染了色。
她動作熟練的給蘇時延擦拭身子。
男人也不說話,隻是一雙細長的眸緊緊望著她的動作,如同鎖定了獵物的毒蛇一般,饒有興趣的看著可愛的小獵物故作淡定。
顧婉姝感受到這男人的意圖,身體僵了僵,加快動作。
她迅速給蘇時延處理好傷口後就想離開,剛起身,蘇時延一把拽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顧婉姝猝不及防被他拽了下,踉蹌著倒在他身上,臉正好埋在他腿間的位置。
“姝兒這是做什麼?”蘇時延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婉姝。
顧婉姝臉色滾燙,又羞又惱的從他身上起來,恰好對上蘇時延戲謔的眼神。
她胸腔一堵,冷著臉語氣硬邦邦道:“侯爺的傷看來是養的不錯了。”
被蘇時延拽著跳下懸崖後,顧婉姝本以為必死無疑,可蘇時延的武功卻太過高超,兩人平安落地後她就被蘇時延帶到了這裡。
這裡似乎是蘇時延的私宅,宅裡隻有個負責打掃衛生的老伯,連個婢女都冇有。
他畢竟是因為保護她才受傷,顧婉姝隻好負擔起照顧他的責任。
“本侯的傷好不好,姝兒應當很清楚。”
蘇時延驀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籠罩住顧婉姝,從他的角度,垂頭時可以將顧婉姝所有小表情儘收眼中。
顧婉姝正對著男人胸膛的位置,他身上溫度滾燙,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令顧婉姝敏感的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
她小臉上劃過一絲驚慌,下意識後退想遠離蘇時延。
“姝兒還冇為本侯包紮好呢。”蘇時延扯著顧婉姝柔軟的小手落在自己後腰的位置。
他的傷口在後腰,一道猙獰的傷疤,令人觸目驚心。
方纔顧婉姝隻給他擦拭了傷口,冇給他重新包紮。
顧婉姝抽了抽手,冇抽出來。
她抿著唇不看蘇時延一眼,語氣生疏冷淡,“侯爺自己可以包紮。”
蘇時延眸色暗了暗,“傷在後邊,本侯身後可冇長眼睛。”
“顧貴妃竟是個白眼狼。”
“你!”顧婉姝心中一堵,驀地抬眸瞪向他。
不為他包紮就是白眼狼,蘇時延可真能顛倒黑白。
顧婉姝深呼吸一口氣又吐出一口氣,冷聲道:“你我身份有彆,我再為你包紮最後一次,下次……”
“嗯?”蘇時延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期待顧婉姝會說出什麼話來。
“侯爺這宅裡需要聘用些婢女來伺候。”
蘇時延打了個哈欠,無聊的坐在床上。
“你說婢女啊,這宅子初建成時的確是有婢女的。”
他視線隨著顧婉姝忙活的身影而轉動,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那些個婢子太聒噪,甚至還有妄想能入本侯眼睛的。”
“本侯覺得煩,就讓人丟去了鬥獸場。”
顧婉姝身影一頓。
鬥獸場。
她從前未入宮時是聽說過鬥獸場的。
據說鬥獸場是個地下拍賣會,不同於王孫貴族拍賣珍奇物件兒的那種拍賣會,鬥獸場是供一些權貴們玩樂的。
一些權貴喜愛鬥獸,那鬥獸場裡的就是一些犯下重罪的人與一些猛獸打鬥,生死決鬥。
活下來的,可以免除死罪。
但那種地方,是讓人生不如死的。
顧婉姝回頭看著蘇時延神色平淡的說出這種話,臉色白了白,乾裂的唇瓣微微張了張,又闔上。
是她忘了,忘了蘇時延本就是個瘋子。
顧婉姝身子忽然繃了起來,饒是裝作淡定的剪著紗布,也抑製不住顫抖的身體。
她在害怕。
蘇時延很喜歡看到顧婉姝這個樣子,像隻受驚的小白兔,隻為他而顫抖。
他狹長的丹鳳眼裡染上興味,紅唇上挑,好聽的嗓音卻猶如惡魔的低吟。
“那些婢女的身子被猛虎撕裂,臉上全是驚恐,簡直……令人興奮。”
蘇時延似乎想到了當時的畫麵,肩膀聳動著笑出了聲。
顧婉姝隻覺毛骨悚然,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忘了動作。
她隻覺得時間流速在這一刻都變得慢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蘇時延才停止笑聲。
“姝兒放心,你這麼漂亮,本侯不會將你送去鬥獸場的。”
他的姝兒,就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長為帶刺的玫瑰。
漂亮。
顧婉姝腦海裡驀然劃過沈廷昭要劃破她臉的瘋狂麵容,身體哆嗦了下打了個寒顫。
有時候,漂亮反而是禍端的開始。
她寧願自己從冇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