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予讚許道:“你的歌聲又精益許多,更兼女子的綿綿柔情。當真是繞梁三日當不絕!”
大朱氏吳儂軟語,嬌滴滴如花一般:“奴婢多謝皇上讚譽。能博得陛下一笑,也是奴婢的福氣。”隻見她笑眼流轉,輕輕漾過徽予,旋即又斂回赧顏噙笑。
皇後見徽予目光溫沉,也知是英雄未過了美人關,於是笑道:“既如此,何不再叫唱上一曲兒?”
徽予頷首,朗聲笑道:“如此甚好,不知你可還會唱些什麼?”
大朱氏笑靨明豔:“隻要皇上想聽的,奴婢都能唱來。”此言一出,果不就博了徽予歡喜,一時頤華宮內笑聲琅琅,仿似春景一般。
這廂貴妃方用罷了膳,謝婕妤就過來問午安。貴妃興致闌珊欲睡下,本想打發了謝婕妤回去,卻聽謝婕妤來報有關頤華宮之事。
貴妃慵懶窩在長榻上,隨意勾著一柄玉如意,壓低眼簾,冷聲問謝婕妤:“皇後那兒又怎麼了?”
謝婕妤道:“貴妃娘娘可還記得當日新貴夜宴上高歌一曲的朱氏姊妹麼?其長者大朱氏,近日與頤華宮往來甚密,適才妾身偶經頤華宮,聞其內歌聲宛轉悠揚,可那外頭卻又分明停著皇上的儀仗。”
貴妃聽罷直起身來,黛眉微蹙:“你說那小賤蹄子?”說著貴妃又放聲嗤笑起來,“皇後那個女人,自己固寵冇本事,竟要淪落到靠下作的歌姬爭寵的地步!”
謝婕妤掩唇陪著揶揄道:“可不是麼?教坊司出來的可是一身狐媚人的本領!”說罷,甩一甩帕,複又正色道,“雖說如此,卻也正是因為這本事,很是能勾住皇上。保不定皇上一時興起寵她一遭,封了個末等更衣也未可知啊。”
貴妃陰戾頓生,鳳眼一斜:“那麼你想怎樣?”
謝婕妤不緊不慢說:“朱氏之妹,小朱氏的性子遠不及她阿姊大朱氏來的傲,簡直可說是怯弱了。正因如此皇後纔不想白費功夫培植她。娘娘卻大可去收了她來。”
貴妃冷言道:“本宮還不需要一個歌姬來給本宮爭寵。”
謝婕妤賠笑道:“這個自然,我們隻是不讓皇後得逞罷了。”說著,謝婕妤貼近貴妃,細細耳語了這幾日她想的心思,貴妃聽罷斜了謝婕妤一眼,目光漸漸深起來。
死寂良久,貴妃開口:“千瓔,去傳小朱氏來。”謝婕妤會心一笑,暗暗鬆了口氣。貴妃轉而又問她:“阮氏姊妹又從屬於誰?還是並未擇良木而棲?”
謝婕妤呷了一口茉莉花茶,道:“阮氏姊妹並未表露投靠何人,但看當日情形,應當是未央宮。”
不屑地一笑,貴妃冷冷一啐:“這戲啊,是愈發好看了。”
那一日阮氏姐妹偶然撞見貴妃宮裡的人傳了小朱氏去,立時將這事告知了韞薑。
告知了韞薑各中事情,韞薑知後便命阮氏姊妹掩下此事不許叫大朱氏知曉。
一壁又叫她們見機行事,讓朱氏姊妹鬥個兩敗俱傷,自坐收漁翁之利。
且說大朱氏午時給徽予唱了好幾曲,惹得徽予是歡喜十分,賞了又賞。回教坊司時也是春光滿麵傲色不減。
小朱氏早偷偷兒從朝陽宮回來,重又換上了一副怯弱模樣。
大朱氏回來時見她這模樣,愈發鄙棄:“你如今瞧見了,現在皇上都讚我天籟之音,大加讚賞。皇後孃娘也器重我。你這一副上不了檯麵的小家子模樣他日必拖累了我,我勸你還是去領事姑姑那自個兒說去,說你小氣怕拖累了我,趕忙撤了這朱氏姐妹的旗號。省的他日更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