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棲,當初我哥不僅應該殺了你的親信,更該把你千刀萬剮!”
就她一個人會痛嗎?
不,每個午夜夢迴,想到家破人亡的沈家,她都恨不得提刀殺儘天下匈奴人!
赫連棲捱了她一巴掌,卻得逞一般笑出了聲來,身子借勢往後麵栽去。
沈玉梔意識到不對,心頭一跳。
她伸手去抓,隻擦過了赫連棲的衣角。
“噗通!”
眼睜睜看她墜入了湖中!
沈玉梔麵色發緊,垂下的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京中流言沸沸揚揚,大將軍之妻又在宮中將胡人公主打落水,必定掀起軒然大波。
赫連棲是故意激怒她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事情還冇到不可轉圜的程度。
赫連棲是個騎射功夫樣樣在行的胡人,自己卻舊病纏身,身體虛弱,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蹊蹺。
若皇上追究起來,她會儘力為自己辯解。
赫連棲似乎不識水性,在水裡撲騰的幾下間,沈玉梔已經想到了對策。
她轉身,受驚一般喊道:“來人啊!赫連公主落水了!”
一道穿著黑衣的身影衝了過來,竟是鐵青著臉的蔣成煜。
沈玉梔被他這架勢驚到,伸手去攔他:“將軍……”
蔣成煜卻無情地把她的手給拂開,然後也當著她的麵,毅然決然地跳下了水!
完了。
沈玉梔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心中隻剩這兩個字。
蔣成煜水性不錯,很快就遊到了赫連棲身邊,抱住她,帶她向岸邊遊來。
兩人濕漉漉地上了岸,蔣成煜把她放在地上,蹲下來,大掌拍著她的後背。
赫連棲的頭髮不停向下滴著水,重重地咳了兩聲,靠在了蔣成煜胸膛,看起來十分虛弱。
蔣成煜一手攬著她,一邊看向沈玉梔,眼中含著陰森的質問。
沈玉梔麵色灰白,啞著嗓子說:“不是我……”
“夠了。”蔣成煜打斷她,竟是連她的解釋都不願意聽。
赫連棲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得意地勾起了唇。
“赫連棲!”沈玉梔氣得紅了眼睛,揚手還要再打她。
“皇上駕到——”禦前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她的動作僵住,蔣成煜和赫連棲也分開,彎腰低頭向來人行禮。
老態龍鐘,看著就冇幾年好活的皇上在不遠處站定,渾濁的眼睛依次掃過他們幾人。
“這是怎麼了?”
蔣成煜又躬了躬身,畢恭畢敬道:“回稟陛下,赫連公主不慎落水,已經被臣救了起來。驚擾了陛下的儀仗,還請陛下恕罪。”
皇上蒼老單薄的身板似要被厚重的明黃龍袍壓垮,佈滿皺紋的眼睛落在赫連棲身上。
“是嗎?公主可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萬萬不能委屈了。”
赫連棲跪在地上,全身濕透,很是狼狽。
“請皇上為我做主啊!好端端的,蔣夫人同我動起手來,竟將我打下了湖去!”赫連棲給皇上磕了個頭。
“她對我的不滿,天下人儘皆知,但是我冇想到,她竟然敢在這裡動手!簡直是藐視您的威嚴,還望您嚴懲蔣夫人,還我一個公道!”
皇上眉心緊皺,看向沈玉梔,後者馬上也跪了下來。
蔣成煜焦急地向皇上解釋:“內子還在病著,哪有那麼大的力氣把赫連公主打下去,定是她自己失足落的水。”
赫連棲不依不饒:“我還冇昏到這種程度!不信你們問她,有冇有打我?”
皇上不耐地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閉嘴。
“沈氏,你打赫連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