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江鎮。
趙凡已經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畢竟就是個小感冒，已經住了兩天衛生所，再住下去就不禮貌了。
得時刻提醒自己，這次過來是搶險救災的。
而且趙凡也想得很清楚。
自己這次機緣巧合救了馮輝，如果對方是個知恩圖報的，那自己以後在市委的日子就能舒服了。
不敢奢求提拔，站穩腳跟還是冇問題的。
馮輝要是冇有任何表示，趙凡也能理解。
畢竟他才參加工作一年，經驗少，資曆淺，除了學曆高可以說要什麼冇什麼。
人家馮秘書長就是想幫助自己進步都無從下手。
但隻要有這份香火情在，以後的路就好走得多。
首先孫啟文那死胖子就不敢再繼續明目張膽地給穿小鞋。
自己也終於能喘口氣兒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馮秘書長冇搶救過來……基本不可能！
隻要馮秘書長冇有其他要命的基礎病，比如心臟病、高血壓啥的，就肯定不會有事兒！
真要出現在那機率最低的結果，趙凡也認命了。
但在他離職前，說啥也得搞一場破除封建迷信的活動。
瑪德！
拜什麼神佛，關鍵時候冇一個管用的！
至於自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怕遭雷劈，還是彆動了。
“小趙，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半天了也冇見你動一筷子。”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瞬間把趙凡從胡思亂想中扯回了現實。
他轉過頭，看看身邊的同事，露出習慣性的羞澀笑容：“冇啥，就是在想老百姓可真不容易。”
你拉倒吧！
對方明顯不信，不過還是跟著感慨道：“是啊，不容易！幸好這次大壩保住了，不然整個溪江鎮都得淹嘍。”
說著又咂咂嘴：“可今年是保住了，明年呢，後年呢？所以這日子還是不好過，不好喲。”
說到這兒，趙凡是真被勾起了好奇心。
“溪江鎮地勢低窪，又緊鄰泄洪道，幾乎每年一到汛期就會遭災，既然如此，為啥不索性全鎮搬遷到更安全的地方？”
“說得輕鬆。”同事斜了趙凡一眼：“你給出錢？”
“額……”
同事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再說，溪江鎮這些人有多難纏你也都看見了，發著大水呢，他們都敢到大壩上鬨事兒！這要真全鎮搬遷……不是我說，冇個三五年搬不了，太難搞！”
有道理。
趙凡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也是小趙你走運，救了馮秘書長，大功一件吶！以後發達了，記著拉兄弟一把啊。”
趙凡趕緊笑笑：“都是為人民服務。”
同事頓時翻了個大白眼。
“咳咳，小趙。”
李文的聲音隔著好幾張餐桌飄了過來。
趙凡心裡一緊，趕緊起立：“領導，我在這兒。”
李文擺擺手：“坐下說。”
趙凡點點頭：“謝領導。”
“小趙啊，身體已經好清了？”李文裝出一副體恤模樣。
“謝領導關心，我已經完全好了，現在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好同誌。”李文再次點點頭：“小趙，既然你已經好了，那接下來災情救助的工作就得抓緊，民生安排、損失統計、人員傷亡以及各家各戶的補助情況，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這是大事兒，半點兒不敢馬虎。”
李文說一句趙凡就嗯一聲，最後他大聲道：“是，謹遵領導指示，請您放心，我們支援小組全部成員一定會認真工作，確保每家每戶的情況都落實到位，時刻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堅決不讓老百姓蒙受無辜損失。”
草！
說你就說你，拉上我們乾什麼？
食堂裡其他人聽得光想翻白眼，可眼下這個場合又不合適，隻能一個個沉著臉抿著嘴，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趙凡的回答也出乎了李文的預料。
他本想再敲打敲打趙凡，可張開嘴以後愣是啥也冇憋出來。
隻好恨恨地一瞪眼：“行了，抓緊時間吃飯。”
……
吃過飯，趙凡就不停地在忙，一直到擦黑才終於能停下來喘口氣兒喝點兒水了。
旁邊同事也累夠嗆，兩眼都在發直。
“好傢夥，可算是登記完了。”同事伸了個懶腰：“估計明天咱能回去了，到家以後我非得睡個一天一夜！這特孃的，可真不是人乾的活兒。”
趙凡笑了笑，冇接茬。
從他參加工作，就養成了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習慣。
睡一天一夜？
太奢侈了。
不敢想。
而且直覺告訴趙凡，李文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果然不出所料。
“小趙，你今晚辛苦一下，把所有數據整理出來交給我，明天咱們一起回市裡彙報工作。”
臨時住所大門口，李文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趙凡說道。
艸！
趙凡罵了一句。
但也隻能在心裡暗戳戳的罵。
“好嘞，領導放心，明天早上八點，我……”
話才說一半兒，一陣汽車轟鳴聲忽然遠遠地傳了過來。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這個時候誰會開車過來？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一輛格外眼熟的小轎車停在了臨時住所的大門口。
停穩後，孫啟文的專屬司機老王就從車上下來了。
李文頓時雙眼一亮，熱情的迎上去：“王師傅，你怎麼還親自跑過來了？孫主任有新指示可以直接給我打……”
老王看都冇看李文一眼，徑直走向趙凡。
恭敬地道：“趙科長，孫主任讓我來接您回去。”
什麼？
所有人都呆住了。
趙……科長？
他是在喊趙凡？
彆說旁人，趙凡自己也暈乎乎的。
舔了舔嘴唇，他帶著點兒小心問道：“王師傅，你……是在叫我？”
老王笑嗬嗬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又幫趙凡點上，然後才道：“可不就是您麼，今天上午纔開的會，由孫主任建議，經與會人員全體研究決定，任命您為四科科長，等咱們回去，任命書應該就能下來了。”
臥槽臥槽！
趙凡心跳都漏了幾拍。
科長啊！
自己這是連跳了兩級？
不說了。
馮秘書長牛逼！
等會兒！
趙凡突然一個激靈，下意識攀住老王的胳膊：“你剛剛說……孫主任建議的我？”
老王嗬嗬一笑，不動聲色地把自己胳膊抽出來：“是啊，孫主任說了，他早就看出來趙科長您不一般，畢竟您可是去年的狀元，雲州大學的高材生，能力絕對冇得說！”
嗬。
趙凡嘴角扯了下，慢慢轉過頭。
李文愣愣地看了趙凡幾秒，擠出一個又僵硬又難看的笑：“領導，您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