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低下頭,少年耳尖發紅,心臟跳動的很厲害。
這位長公主……怎麼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她好溫柔啊。
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溫柔。
“你今年多大了?”
“回公主,奴剛滿十七。”
十七……
應該是鮮衣怒馬朝氣蓬勃的年紀,卻被訓成這般。
不過想來也是,麵容較好的男子,若無可傍身的東西,在這亂世之中,根本難以生存。
“本公主與你甚是投緣,不如今夜,你且陪……”
“哐當!”
沈長寧的話還冇說完,就聽見隔壁房間裡傳來一陣巨響。
玉奴嚇了一跳,慌亂地看向沈長寧。
沈長寧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莫怕,不過是野貓打碎了東西罷了。”
野貓?
屋子裡,謝衍握緊了手。
她知道他能聽見,習武之人,耳力眼力都要異於常人。
更何況他們還僅有一牆之隔,自然是能聽見的。
“公主不去看看嗎?”
“不……”
“砰!”
又是一聲巨響。
沈長寧笑得更歡了。
房門被推開,碎瓷片就在她腳底下綻開。
“公主來我這房裡作甚,不是有美人作陪,此刻正在用膳嗎?”
那藏著怒意得聲音,直逼沈長寧。
她瞧著地上得碎瓷片。
“你這是打算拆了我這公主府?”
謝衍站在屋子裡,因炭火的緣故,屋子裡很暖和,故而他身上隻是鬆鬆垮垮穿了件月牙白的薄衫,用的是上好的蠶絲做的。
可以很好地襯托出他頎長清瘦的身形,站在那裡,彷彿隨時都要破碎了般。
明明心中不爽,還要裝出那副死樣子來。
沈長甯越發確定他對自己是有情的。
但大概是因為自己從前對他做的那些事情,讓他愛中帶恨。
隻是沈長寧從來都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情,究竟從何而來。
他應該是要將自己恨個徹底的,可偏生又很在意自己的死活,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想不通。
謝衍衣袖下的手在死死握緊,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你可知被你打碎的瓷器,都是上好的孤品?”
謝衍麵色一僵,咬緊了後槽牙,身形筆直:“公主若要罰,儘管罰去,我自會在雪地裡跪上幾個時辰,在餓上幾天,倒也勞煩公主親自動手了。”
她從來都是這樣,儘管他冇有錯,她也會在他身上挑錯,想儘一切辦法去折磨懲罰他。
所以他打碎了這滿屋子的東西,想著她總歸是要生氣的。
但沈長寧卻並冇有。
隻是關了門走上前,一步步地靠近謝衍,抬頭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那目光灼熱。
“阿衍,你是在吃醋嗎?”
謝衍瞳孔一縮,但卻被他隱藏的很好,看不出絲毫端倪來,似乎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
“公主還真是……自信。”謝衍嗤笑了聲,帶著對她的嘲笑和譏諷。
“既不是,你又何故在這裡大發雷霆,砸了這麼多東西。”
以此來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
謝衍麵色依舊是那麼的冷,連聲音也是冷的。
“這府裡的任何東西,任何人,任何事物,我都不喜歡,如此回答,公主可滿意了?”
是,他不喜歡這公主府裡的任何東西和任何人。
包括沈長寧。
沈長寧心口一滯,心臟似針紮般,泛起陣陣密密麻麻的疼。
他就非得這般口是心非麼?
是,是她太過於妄想了,以為短暫的幾天改變,就能讓謝衍對她全身心的相信。
她在做夢呢,還是白日做夢。
“不喜歡也沒關係,你會喜歡我的,阿衍。”沈長寧無比認真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