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東陵瞪大雙眼,喃喃著。
“但凡是公主說的,奴婢都信!”
東陵認真地說著。
“扔進去吧,仔細些,彆碰到了。”
“是,奴婢這就去。”
她的東陵,不論何時都是這般信她呢。
若非上一世到死東陵都還護著自己,沈長寧也不會相信,原來這世上當真有人願意不求付出地為自己死。
故而這一世行事作風,在東陵麵前她纔沒有半點兒隱瞞。
她知道,這公主府唯有東陵和謝衍纔不會背叛彆人。
旁人不過是口蜜腹劍,佛口蛇心罷了。
“謝世子?”
東陵正拿著東西出去,卻撞見了過來的謝衍。
他向來是不喜歡沈長寧的,除了每隔三日的受罰,他幾乎都不會主動來尋沈長寧。
今日倒是奇怪得很。
“公主進宮去了?”
謝衍分明是在問東陵,可那眼神,卻是落在沈長寧身上的。
她輕輕嗯了聲。
“皇後召?”
沈長寧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你喝了她給你的湯?”
沈長寧長睫輕顫動。
“喝了,說是用百年老參熬的,很是滋補,還是母後親手熬製,我怎會辜負母後一片心意,自然是喝了個乾乾淨淨。”
謝衍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沈長寧的手。
略顯幾分急切:“你可知那湯裡……”
卻又在瞬間愣住。
反應過來自己被騙後,謝衍又變得十分惱怒,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奈何沈長寧卻主動握了上去,少女手心溫軟,觸感細膩。
他心尖兒一顫,卻依舊麵露厭惡。
“阿衍,那蔘湯裡有毒,你在擔心我,對嗎?”
沈長寧眉宇間藏了幾分笑意。
她不過是想要逗弄他一番,不成想他居然還真的上當了。
方纔那急切的樣子,分明就是在乎的樣子,卻還要裝出一副厭惡的模樣。
雖不知他為何要這樣,可沈長寧卻稍稍寬心了些。
既確定了他的心意,那往後的路就好走多了。
“男女授受不親,公主還是放手的好。”
沈長寧眨了眨水靈的眸子:“可你那日分明將本公主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女兒家的清白便毀在你手裡了,如今卻要和我談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阿衍,難道你不想負責,當個負心薄情郎?”
“住口!”謝衍情急之下,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她是個公主,還與國公府的小公爺有婚約在身,此等話語,豈能宣之於口。
少女柔軟的唇,似不經意般擦過他的手心。
癢癢的,帶著點兒酥悅之感。
他如觸電般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本公主讓你走了麼?”
少年身形僵在門口:“公主又要做什麼?”
“我今日去萬佛寺,求了一串平安菩提子。”
說話間,他手腕上傳來一陣冰涼之感。
低頭一看,正是沈長寧從那老僧手中得來的同心結。
此結既能轉運福瑞之氣,那她便想要自身福瑞儘數轉給謝衍。
隻希望他這一世不再有苦難。
她說:“此為同心結,是萬佛寺的老住持給我的,阿衍,這算不算是你我二人的定情之物?”
她低頭認真地在他手腕上擺弄著。
少年手腕很瘦,卻能看出充斥著力量。
謝衍一直在盯著她,目光犀利深邃。
同心結?
定情信物?
她到底想要乾什麼?
“你不是沈長寧。”
良久之後,少年才緩緩開口,她動作未停,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怎麼就不是沈長寧了呢?”
“你十二歲便來到了大景,從進入大景的第一天起,就進了我這公主府。”
“我聽信父兄和陸南淮的話,認為你乃不祥招災之人,便處處對你刁難折磨,原是我的錯,你有怨恨,實屬正常。”
“可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人告訴我,父兄的話都是假的,不可信,有朝一日我會死得很慘。”
謝衍緊盯著她,眸子裡看不出情緒來。
“夢裡的人,還告訴了你什麼?”
沈長寧繼續說:“他說,你會是我未來的夫婿。”
謝衍瞳孔一縮,猛地將她推開。
“啊!”
“公主!”
沈長寧正專注著自己手裡的事情,未曾料想到他竟然會推自己,身子立馬失去重心向後倒去。
“公主!”
謝衍也反應了過來,連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帶向自己懷裡。
她腰上瘀傷未好,摔不得!
把人拉回來時,柔軟與堅硬相碰,沈長寧悶哼了聲。
“疼……”
那細小的嚶嚀,如貓抓似的落在他心間。
謝衍迅速後退,與她拉開距離。
臉色鐵青。
沈長寧也冇想到自己的一句話,他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她當然不會想到近日來謝衍多夢。
夢裡有人告訴他,沈長寧便是他此生的命定之人。
可怎麼會呢……
“公主方纔謬言,屬實可笑,世人皆知,你與陸小公爺自有青梅竹馬,乃是最佳良配。”
謝衍的聲音還是那麼冷,一點兒感情都冇有。
沈長寧總會懷疑,他是真的冇有感情,還是假的?
“那你也覺得他是個極好的人,是嗎?”
沈長寧望著他,眼神清澈透亮。
謝衍麵色淡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該不會差。”
“既你覺得好,而今我也到了出嫁的日子,不如明日就去求父皇,將我與陸南淮的婚事辦了,我也好嫁作他人婦。”
在聽見她要嫁作他人婦時,謝衍的眸底迅速閃過一絲陰暗的光芒。
“此乃公主人生大事,與謝某何乾?”
沈長寧:“……”
他當真是嘴硬!
不過倒也無妨,他的嘴本就難以撬開,沈長寧不急。
“你又要走了是麼?”沈長寧目光灼灼,道:“我雖未曾喝了母後精心為我準備的蔘湯,可卻未曾逃過那紅珊瑚之毒,謝衍,你若走了,我當真就要死了。”
謝衍不信她的話,依舊執意往外走。
因為他知道沈長寧向來詭計多端。
隻要是為了折磨他,什麼樣的下作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然卻在謝衍前腳踏入房門後,身後便立馬傳來一聲砸地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