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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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酥糖

每月初一十五,侯府主子一道在壽永堂用晚膳,以表孝意。

飯後,下人奉上茶水,沈老夫人抱著晏陽問起他讀書的事。

原本眉歡眼笑的晏陽一聽,立時便斂了笑臉。

沈老夫人見了眉頭一皺,關心追問:“怎麼了?可是讀書不順?還是有人欺負你?”

晏陽剛要說話,被程錦初搶先了。

“勞祖母掛心,晏陽初入學堂難免有些不適,過些日子就好了。”

沈老夫人不悅的看了程錦初一眼,轉而慈祥的問晏陽:“是這樣嗎?”

“嗯。”晏陽悶悶的應了一聲。

娘不讓他說,他隻能不說。

“好孩子,讀書是頂重要的事,你一定要用心。像你二叔,就憑自己的本事考中了進士,光宗耀祖。”

說起沈長淮,沈老夫人麵上露出自豪的神情,與有榮焉。

沈長澤十分認同,趁機叮囑:“記住曾祖母的話,用功讀書,考取功名。”

晏陽抬頭看了他一眼,抿著嘴不說話。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抑,薑舒緩和道:“上次答應給晏歡的頭麵,我命人打好了,順帶買了套筆墨紙硯給晏陽。”

楮玉檀玉呈上禮物,給晏陽的是文房四寶和一株葵花,給晏歡的是一套寶石頭麵。

“葵花寓意奪葵,將來晏陽定能一舉奪魁。”沈母瞧著那株葵花格外喜愛。

現下才五月,還不到葵花開放的時節,這株葵花薑舒定然費了大力氣才尋得。

至於那紅寶石頭麵瑩潤生輝,一瞧便價值不菲,等晏歡長大了戴上,定然十分有麵。

“晏陽晏歡,還不快謝過你們母親。”沈母提醒兩個孩子。

“謝母親。”晏歡歡喜道謝,晏陽卻有些不情願。

原因無他,他不喜歡這份禮物。

但沈長澤卻很滿意,甚至因此打消了對薑舒的怨憤。

在他眼裡,薑舒此舉不僅是識大體顧大局,也是在向他示好。

“妹妹有心了。”程錦初看著那紅的刺眼的寶石頭麵,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這個做孃的,從未給過孩子如此貴重的東西,而薑舒,她隨隨便便就送了,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從壽永堂出來,薑舒與沈長澤幾人同路。

夜濃如墨,下人提著兩盞燈籠在前方引路,程錦初領著兩個孩子走在前麵,薑舒和沈長澤跟在後麵。

穿過迴廊進入花園,經過一處轉角時,薑舒被徑邊的石頭絆到,陷些跌倒。

一條堅實有力的臂膀橫空而來,及時扶住了她。

“謝侯爺。”站穩後薑舒心驚道謝。

“你該喚我夫君。”沈長澤握住她的手,深情凝視。

昏暗的光線勾勒出朦朧身姿,清洌梅香混著女子獨有的馨香湧入鼻間,令人心神盪漾想入非非。

“夫人。”沈長澤有些動情,拉著薑舒往他懷裡靠。

男子的手掌寬大溫熱,燙的薑舒心尖一顫,低啞的聲音更是聽的她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適的退後一步抽出手道:“在外麵呢,讓人瞧見該說閒話了。”

“好,我們回去再說。”沈長澤心情大好,喉間溢位愉悅的低笑。

薑舒可笑不出來。

他把她當什麼?不高興了就晾著,高興了就寵幸?

薑舒心中氣惱,想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卻見前方的程錦初屢屢回頭偷瞧他們。

瞬間,她改了主意。

便是隻爭一口氣,今夜沈長澤也得宿在聽竹樓。

哪怕不與她同榻。

行至分叉路口,程錦初不死心的停下等沈長澤。

“時侯不早了,你們回去早些歇息。”留下這句話,沈長澤抬腳往聽竹樓走。

程錦初看著他的背影,麵色僵白。

“娘,我困了。”晏歡揉著眼喊她。

程錦初回神,牽著兩個孩子進了攬雲院。

洗漱後晏歡恢複了幾分精神,纏著程錦初講故事。

程錦初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著跳動的燭火。

白燭淌淚,猶如她的心。

“娘講的故事冇有爹爹好,我要爹爹講。”晏歡不滿的控訴。

程錦初眸光微閃:“你想要爹爹?”

“嗯。”晏歡點頭。

“那你就聽孃的話……”

程錦初喚來銀環,吩咐了她幾句。

銀環詫異,不敢置信的看著程錦初,猶疑不決。

“一仆不忠二主,你想清楚。”程錦初不悅的警告。

銀環頭皮一緊,心中天人交戰。

夫人溫良謙和,從不為難下人,她不該坑害她。

可如今侯府是錦夫人掌家,侯爺也明顯偏愛錦夫人,加之子女傍身,錦夫人的地位無可撼動。

便是夫人往後生下子女,錦夫人的孩子也是嫡長子嫡長女……

她根本彆無選擇。

聽竹樓。

薑舒與沈長澤在對弈,檀玉忽然進屋,滿臉不快。

“侯爺,銀環求見,說有要緊事。”

“何事?”沈長澤手捏黑子盯著棋局思索,不以為意。

得到允許的銀環進屋,心急如焚的稟報:“侯爺,小姐肚子疼的厲害,吵著要見你。”

“怎麼回事?方纔不是還好好的。”沈長澤丟了棋子快速起身。

“快去請方醫女。”薑舒吩咐檀玉。

末了她遲疑了一瞬,決定跟去看看。

但沈長澤走的很快,將她遠遠甩在後麵。

“晏歡怎麼了?”一進屋子,沈長澤就急切詢問。

程錦初守在床邊,晏歡躺在床上捂著鼓脹的肚子直叫喚。

“爹爹,我肚子好痛,好痛……”

沈長澤聽的眉頭緊蹙,心揪成一團,坐在床前緩聲輕哄:“晏歡乖,方醫女馬上就來了。”

薑舒站在門口,冇有進去打擾。

銀環偷瞟了一眼顰眉擔憂的薑舒,愧疚的低下了頭。

冇一會兒檀玉帶著方醫女來了,薑舒製止了她們見禮,讓方醫女趕緊進去給晏歡診治。

方醫女先摸了摸晏歡的肚子,又探了探脈。

“何故?”沈長澤一直注視著方醫女,見她收回診脈的手立即追問。

方醫女回道:“小姐是吃多了,積食不化引起腹痛。”

“怎麼會積食,晚膳時我瞧她吃的並不多。”聞訊趕來的沈母覺得奇怪。

薑舒也頗為納罕。

所有人都看向程錦初。

她是晏歡的娘,冇有人比她更清楚。

眾目睽睽之下,程錦初抿唇道:“我問過了,晏歡說她回來吃了半包酥糖。”

酥糖?

聽到這兩個字,薑舒敏銳的感覺到一絲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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