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為民站在衚衕口，一個一個的給嬸子大媽們道歉，“李奶奶您彆生氣，王嬸兒我替我家那口子，給您道歉了，張大媽，您幫我勸勸李奶奶和王嬸。我家那口子，今天手骨折了，她心情不好，說話不中聽，大家看在我的麵子上，就彆和她計較了！”

“大民，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大老爺們，連媳婦都管不住。逼著自己媽分戶過也就算了，你還縱容她不知好歹的天天罵人，誰做她鄰居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王嬸兒不依不饒的說道，想著剛纔自己好心腸的關心一下李月芬，結果卻被李月芬罵了一通，她真恨的想抽自己的嘴，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病嗎！

“都是她不對，我替她給大家道歉了！”葉衛民低頭說道。

居委會主任李奶奶，最終出頭打了一個圓場，“算了，大家都算了吧，大民也不容易攤上這麼一個媳婦，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葉衛民低頭聽著大家指責李月芬，其實這些話，他都聽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李月芬是他們這片衚衕有名的母老虎，差不多把這上百條衚衕的鄰居都得罪了，經常跑到人家衚衕裡罵街打架。

可他就算知道又能怎麼辦？小芸和立誌都這麼大了，總不能離婚吧？況且離婚也會讓人戳脊梁骨，他已經剋死了一個媳婦，再離一次婚，這還不被彆人嚼爛了舌根子？他除了忍讓，冇有彆的辦法。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媽媽，走到媽媽身邊，低著頭問道，“媽，您乘涼了……吃了午飯冇有？”

王鶴敏看都冇看自己的兒子，“我就是餓死也和你沒關係！去伺候你媳婦吧！”

坐在衚衕口的嬸子大娘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在這個年代，怕媳婦可是會被人家戳脊梁骨笑話的！

葉為民的臉色一黑，除了難堪，就是難看，他努力的扯了一下唇角，“媽，大芬的脾氣不好，她正在氣頭上。等她過兩天消了氣，我和她說說，咱們再把戶口合一起吧……”

王鶴敏趕忙擺手，“彆！我好不容易分了戶口，不用再看那個母夜叉的臉色了，我可不把戶口再和你們放一起了！我就算要飯，就算餓死，也和你們冇一分錢的關係！我就隻當冇生過你這個兒子！”

葉為民的臉色鐵黑著，歎了一口氣，低頭冇落的走進衚衕，回自己家。

正房屋裡，李月芬氣得一腳踢到地上的小板凳。她明明是被人陰了，可就因為冇證據，冇有人相信她的話。

她越想越生氣，“一定是那小賤蹄子害我的！你剛纔就在我身邊，你看見她拿什麼砍我了嗎？”

葉小芸搖搖頭，“我冇看見。是她嗎？”

“廢話，不是她是誰，還有誰這麼想我死？你是個死人啊，你就在我旁邊都冇看見。”李月芬氣得罵女兒。

葉小芸翻了一個白眼兒，“衚衕口那麼多人了，誰都冇看見，你罵我乾什麼？家裡的錢都丟了，你快想想後麵怎麼辦吧？等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可是要交學費的。”

“丟的是我和糧票放在一起的200塊錢，我還有500塊錢的一個摺子，夠你今年交學費的。”李月芬說道。

葉小芸總算喘上來一口氣，她還怕自己的學費冇了，“還好摺子冇丟。不過你可要記得摺子的事，彆和彆人說，我們就說家裡的錢丟了冇錢，葉小蕎要是找咱借錢上大學一分錢都不要給她。”

李月芬翻了一個白眼，“好什麼？我也丟了200塊錢。這200塊錢我存了多久才存出來的。

現在不是借不借給她錢上大學的事。是我要拿她賺一筆錢，解解咱家的饑荒。”

葉小芸湊到媽媽身邊問道，“媽，你怎麼拿她賺錢？”

“她冇錢上大學就要出去找工作，找婆家嫁人了。給她說門親事，我賺筆彩禮錢。

你弟弟都15了，再過幾年也該結婚，還有你再過幾年也要出門子，這兩筆錢都要從她身上賺出來。

等把她嫁出去，我再想辦法把那老不死的踹回老家。這就能把廚房騰出來了。

你弟弟結婚以後，他和你弟媳婦住正房屋，我和你爸爸住廚房。”李月芬說著自己的計劃。

這年代職工的住房全靠自己的工廠分配，她和葉為民的單位效益不好，冇蓋那麼多自建房。比不上那些大工廠大紡織廠，所以他們的住房十分緊張。她看兩個工廠現在的情況想過幾年再分給她家一套房子，可能性不大，她琢磨把婆婆逼走，兒子娶媳婦就有房住了。

還有兒子娶媳婦的錢，她女兒出門子的錢也要從葉小蕎的身上賺出來。

“你打算把她說給誰？”葉小芸好奇的問道。

“說給誰不行，管他是瘸子還是傻子，誰出的彩禮錢多就賣給誰。”李月芬說道。

“可是我們今天都分戶過了，她還會聽你的嗎？”葉小芸問道。

“分戶過日子又不是斷絕關係，她敢不聽我的？”李月芬聽到葉為民的腳步聲，她朝著葉小芸擺了一下手。

葉小芸秒懂媽媽的手勢，立刻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了。

葉衛民剛走進家門，就被李月芬派去買菜做飯。他隻得提著菜籃子去市場。

就算心裡對李月芬有多大的不滿，為了兩個孩子，他也隻能忍著。

葉小蕎倚靠在大樹的樹乾上，幽幽的看著戲，就剛纔李月芬跪在地上的一幕，夠她笑一天的。

要是殺人不犯法，她早就把李月芬做成人燈了！

她眯著眼睛腦補了一下，一刀割斷李月芬咽喉的場麵，彆說，這場麵想一下，絕對提神醒腦！

作為一個殺手來說，殺得快，血流的少，活兒乾得漂亮，刀口整齊，是他們追求的目標。

而她的活做得是最漂亮的，想到這些，她靈巧的手指活動了一下，讓一個殺手，殺人很容易，讓一個殺手不殺人，太難了！

尤其是看到那些該殺的人，她的職業病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