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裡恐怕是翼州目前所存的唯一淨土了。
衛曦音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隻得按下心中的情緒,“先生說的是。”
二人一路聊著一路往門外走去。
褚鈺的母親周氏與兩名仆人正忐忑地站在門外等著。
衛曦音見狀瞥了兩眼守在門口的下人,眼神帶著一絲責備。
來者是客,怎麼能讓人站在門外呢。
吳伯躬身替下人解釋道:“老奴早已為客人安排妥當,但老夫人不肯進來,說就在門口等著。”
“是家母內斂,不善交際,給吳管家添麻煩了。”褚鈺忙向吳伯告罪。
周氏也附和著,低頭為下人們說著好話,深怕衛曦音會因此怪罪。
或許是因為緊張,她話語間有些語無倫次。
衛曦音緩和了臉色,朝褚鈺的母親告罪道:“怕是怠慢夫人了。”
她一邊致歉,一邊不著痕跡用餘光打量著周氏。
婦人一身粗布麻衣,露在外麵的雙手粗糙皴裂,飽經風雪的臉上佈滿皺紋,明明天氣已經轉冷,身上卻還穿著夏日的薄衣。
反觀褚鈺,風度翩翩、氣質卓越,雖也是一襲薄衣在身但風度不減。
母子倆從長相到氣質一點也不像,相差可謂十萬八千裡。
褚鈺麵色不變,任由她打量,見女郎跟著他一路到門口,似乎是有事要出門。
他便拱手說道:“鈺就先不打擾女郎了。”
衛曦音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敲動著,麵上卻笑道:“那先生先下去安頓,改日再找個時間與先生暢飲暢談。”
吳伯領著人離開。
族裡給褚鈺安置的宅邸,是一座目前無主的三進院子,離老宅不遠僅隔了一條街,院子不算大,卻足夠主仆四人住下。
之後明鏡堂那邊又送來兩袋糧食和一些衣物。
褚鈺的母親周氏一臉感激地接過東西,一再道謝。
主仆四人就這樣安頓了下來。
…………
衛曦音獨自一人走在去營地的路上,路上不時碰到一些族人。
如今族人們已經習慣了她整日在外走動,對於她喜歡穿著下人們的服飾也漸漸接受。
畢竟族長都冇說什麼,他們又有何資格去管。
衛曦音心不在焉地同人打著招呼,時不時迴應兩句,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褚鈺剛纔說的話。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她正想得入神,眼前營地到了。
常鷹與秦善二人等在門口,見她來了連忙行禮:“見過女郎。”
衛曦音隻得停止思考,朝著兩人問道:“準備得怎麼樣了?”
“回女郎,已經準備妥當。”常鷹回道。
秦善瞥了眼說話的常鷹,行完禮後便安靜地站在一旁。
出去的部曲昨日便定下。
常鷹底下目前加上那些投靠的村民,僅有六十餘名部曲,他們都是女郎的人,女郎要出去,護衛們自然全部要跟去。
東南側部曲一百六十餘人。
秦善從中挑選九十人親衛,其餘人員留在塢堡,負責塢堡內安全。
此次事關重大,所以護衛們也並不知情,皆以為是出去尋找藥材和過冬物資。
見到女郎過來,兩位統領跟在其身後,部曲們連忙端正行禮。
“見過女郎!”
東南營地的部曲有人偷偷地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女郎。
也不怪他們有這反應,女子本弱,何況還是世家大族教養下的貴女。
在底下這群人的印象中,貴女們整日穿金戴銀、奴仆成群,不是在家侍奉長輩、彈琴作詩,便是聚在一起出門賞花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