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不看祖父和姐姐的臉色,站起身一溜煙就跑了。
吳伯見狀,也跟著退了出去。
屋子裡瞬間隻剩下祖孫女二人。
見人都走了,衛暨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上麵的浮葉。
良久,他才語氣沉重地說道:“此次災難恐怕與南邊脫不了乾係。”
衛曦音頷首道:“孫女也如此作想,現在看來當時我們的牛馬變異,隻怕與當日路過驛站的荊州使者有關。”
“而且,這麼多天了朝廷都冇動作,也冇瞧見援兵,如今上京的處境實在令人擔憂。”衛曦音憂心道。
上京作為國都,人口密集,繁華喧鬨,且不像塢堡有密道有地宮,一旦爆發動亂……
想到還在京都的父母與兄長,她心中十分牽掛,不免擔憂不已。
可如今相隔千裡,擔憂也無濟於事,隻願他們能平平安安,一家人還有相聚的時刻。
衛暨瞧著她的臉色,淺淺抿了口茶,他心底又何嘗不擔心長房一家。
“如今訊息閉塞,往來不通,這瘟疫傳到了哪裡也不知道,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守住塢堡,守好我衛氏一族的百年基業。”這話也不知是在寬慰自己,還是在寬慰孫女。
衛暨思考再三,對著她道:“你身為女子在族裡走動多有不便,日後便讓常鷹他們跟著你,聽你調遣。”
衛曦音聞言有些詫異,她是知道的,兄長身為長房嫡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祖父原本是打算將常鷹留給兄長的。
她正想推辭,隻聽衛暨又道:“大郎現在遠在京都,我老了,族中的瑣事已無精力去管,讓常鷹跟著你,我也放心一些。”
這番話……
怎麼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衛曦音感到一陣心慌,立刻反駁道:“祖父一點也不老,孫女和弟弟年紀尚小,還需祖父在旁時時提點。”
衛暨欣慰地露出微笑,“這是自然。”
衛曦音聞言鬆了口氣,見無法拒絕,隻得道:“那孫女多謝祖父。”
衛暨輕言嗯了一聲,轉頭又談起衛琅,“二郎的情況我見著似乎比以前好了不少,如今塢堡百廢待興,你有空就讓他出去幫幫忙,幫著族人們做點事。”
衛曦音連忙幫著應下。
這時吳伯進來,彎腰行禮,“家主,五娘和二郎的院子都收拾好了。”
衛暨立刻對著衛曦音揮揮手,“行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衛曦音應著,起身告退離開。
從主院出來,穿過一段九曲迴廊,便是衛曦音如今居住的朝夕院。
與衛琅居住的梧桐院僅一牆之隔。
衛曦音回來時,凝霜站在院中正在為衛琅測量身形,打算為他做身新衣服。
十二歲的少年長得很快,看著已經比姐姐還要高一頭,以往穿的那些衣物如今都短了。
見女郎回來,凝霜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行禮道:“女郎。”
衛曦音點了點頭,關心詢問道:“身子可好點了?”
進入塢堡後不久,凝霜就病倒了,連日的奔波加上一路上的擔驚受怕,她這一病來勢洶洶,直到今日才下地走動。
“回女郎,已經好多了,奴婢在床上躺著難受,便想著給二郎君做身衣服打發時間。”凝霜回道。
說著凝霜看了眼女郎身上穿的短打,不由道:“女郎也該做身衣服了。”
女郎現在身上的這身,還是她當初乾活時穿的短衫。
他們的行禮大部分都遺落在了驛站裡,女郎隨身帶著的兩套衣物,來來回回穿了好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