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暖身周的黑霧愣是冇有消退的架勢,反倒越來越濃,空氣也越來越濕,暈濕了江暖的衣角。
“不對!”
江暖呼吸一滯,就看麵前這東西晃了晃,直接消失不見。
哐的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在江暖耳邊炸開,震得她一瞬間失聰。
右眼之中光芒大作,江暖瞧見一道暗光向自己襲來,雖然江暖腦子反應了過來,但是身子還是遲鈍了一秒,讓那東西從臉頰劃過去。
血腥的氣息一下子鑽入鼻子,好像也刺激了那東西,暗刃在黑霧之中穿梭來回,架勢要把江暖一點點耗死。
“玩花招?”
江暖半眯起眼眸,身周的氣質一下子就變了,不知哪裡掀起的一陣陰風將她的頭髮儘數捲起,一股恐怖的壓迫力從江暖體內迸發。
“風雷。”
泛著粉紅的唇瓣在黑暗之中勾起,江暖閉著眼,十指在身前翻飛,一股股細小的雷電纏繞在她的指甲。
隻在一個呼吸之間,掌心的雷電死四散開來,編織成一張大網,以江暖為心,向外擴散。
耀眼的光芒在兩物碰撞之際炸開,揚起了些許塵土。
江暖再睜眼的時候,麵前已經浮現出被雷電包圍的一團黑氣,在掙紮之中不斷變小。
“小樣,跟姐鬥。”
江暖笑了笑,一張符紙貼了上去,嘴裡唸叨著晦澀的咒語,不出三息,這物便消失不見。
原本黑漆漆的四周也矇矇亮了起來,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彆提有多暖和了。
江暖眨了眨眼,湛金色的右眼恢複如初。
“收工。”
江暖拍了拍手,嘴角的笑容開始僵硬,她總覺得忘了什麼事情。
果然,江暖轉頭一看,就見顧寒笙懶懶散散的坐在地上,悠閒的看著自己。
怎麼把他給忘了!
“敢說出去,殺了滅口。”
江暖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用手在脖子上比了比,卻不想顧寒笙神情依舊,起身拍了拍灰土,走到張牙舞爪的江暖麵前,緩緩抬手。
江暖不知道顧寒笙想乾嘛,下意識的想躲,可是身子卻完全動不了了。
一張符紙放大在眼前,江暖瞬間啞然,她被貼了定身符!
“你!你!你!”
江暖千算萬算冇有算出,這顧寒笙也是個道士,現在仔細一想,剛纔為什麼顧寒笙能救下自己,要是換了普通人,早就被陰氣侵體了好吧。
也許隻有在身體不動的情況下,江暖的腦子纔會動一動。
“顧寒笙……姓顧……”
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道術有七大家,顧家一直都是七家之首,而在這一輩的顧家子弟中,一對嫡係的兄弟赫赫有名。
顧聿丞、顧念昭。
想到這裡,江暖將目光放在了顧寒笙身上。
就見這廝嘴角輕輕一勾,笑說道,
“在下姓顧,名寒笙,字念昭。”
看著麵前這張俊俏的臉龐,江暖隻想罵人,她這算不算走了狗屎運,見到自己老爹天天唸叨的人?
“放開我!”
江暖一口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雖然動不了,但是通過眼神就可以看出她有多凶狠。
不過顧寒笙卻絲毫不理會,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拿起自己的書包,晃晃悠悠的走了,好像根本就忘了江暖這個人。
“顧寒笙!”……
“膽子不小,什麼人都敢惹啊。”
原本應該離開的顧寒笙此刻出現在天台之上,他坐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東西”。
“道士大爺……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
若是江暖在,一定會認出這物就是方纔自己抓住的霧鬼。
不過現在這霧鬼五官已經不完整,一隻眼珠隨著磕頭的動作滑落,滾落在顧寒笙的腳邊。
打眼看見顧寒笙輕皺的眉,霧鬼連滾帶爬的抓起自己的眼珠子塞了回去。
力氣有些大,差一點把他的頭給擠碎。
“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霧鬼緊張的打顫,他冇想到今天遇到兩個道士,但是想比剛纔的女道士,他現在更害怕麵前這個。
顧寒笙掀了掀眼睛,一股黯淡的灰芒纏繞在他的指尖,好像是一條毒舌,在下一秒就鑽入霧鬼的頭裡。
霧鬼眼珠凸的起,表情變得極為猙獰和痛苦,在下一瞬間灰飛煙滅。
“她不是你能動的。”
說著,顧寒笙站起身來,目光遠眺,直接就看見球場旁站著的那人,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你這麼能演戲呢。”
一條小蛇爬到了顧寒笙的肩膀,居然口吐人言,
“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在她麵前,我什麼時候裝模作樣過,我始終是這樣的,隻是……”
隻是她認不出來了。
風捲著顧寒笙的衣角,悄悄地從他的衣領鑽了進去。
說著,他明亮的眼眸黯淡了幾分,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徹底不見蹤影,顧寒笙咳嗽了一聲,身子一個不穩,險些從天台上跌下去。
“你舊傷未愈,又動了禁術,若再這麼下去,你……”
小蛇在顧寒笙麵前盤著,紫紅色的信子一吐一吐。
“冇事。”
顧寒笙深吸一口氣,壓去口腔裡的腥甜,不再說話……
“顧寒笙,顧寒笙……”
江暖坐在床上,把麵前不倒翁當成那人,狠狠地一拳錘了上去,冇想到不倒翁一下子晃了回來,差點把江暖撞倒。
“氣死我了。”
江暖倒在床上,把頭埋在被子裡。
今天在籃球場上站了整整兩個時辰,符咒失效的時候,她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江暖翻了個身,看著手腕上逐漸蔓延到掌心的一條銀線,沉默不語。
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片刻之後,她拿起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你知不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手機螢幕亮了亮,上麵顯示著。
撥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