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笙的話音剛剛落地,忽而一股寒氣籠罩著整個屋子。
床上的陳益陽臉色早就一片慘白。
若不是江暖事先吩咐了不讓他亂動,隻怕不等女鬼出現,陳益陽就算拖著自己早就斷了的兩條腿,也要從床上爬下去。
又是那股若有若無的嬉笑縈繞在整個空氣之中,江暖和顧寒笙亦然屏住呼吸,提心吊膽的看著不遠處的陣法。
果不其然,不多時,床上的陳益陽也不知看到了什麼,好像嚇得說不出話,隻剩下一陣嗚咽的呻 吟,麵色驚恐萬狀的盯著天花板.
江暖隨之抬頭看過去,可天花板上除了濃重的陰氣之外空無一物。
她擰了擰眉頭,捂住鼻子,防止從床上傳過來的那股莫名的騷味兒鑽入鼻子裡,小聲嘟囔道。
“這小子也太冇出息了。”
顧寒笙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能看出那女鬼現在在哪兒嗎?”
江暖眯著眼睛環顧四周,這屋子裡的陰氣雖然濃重,但卻並不具象化。
那女鬼也是警惕,知道今天這麼輕鬆就找到陳益陽,其中必有蹊蹺。
想必此時正躲在某處偷偷觀察著陳益陽這邊,如果江暖和顧寒笙現在就按捺不住跳出來,一定會打草驚蛇。
好一會兒,江暖搔了搔頭,“要不,再等等?”
她彷彿看清了顧寒笙眼裡的嘲諷,不由得惱羞成怒的抬起拳頭,輕輕懟在顧寒笙的肩膀。
“你能看出來。”
這話出口,卻見顧寒笙意味深長一笑,他轉眸,目光望向房間的某一處。
片刻後,手中捏動手訣,薄唇微微動了動,低喃聲傳來,“天青地名,陰濁陽青,現!”
接著,江暖隻覺眼前一熱,四周的陰氣似乎更加濃重了幾分。
她狐疑的看了顧寒笙一眼,就見顧寒笙低聲解釋道。
“顧家祖傳開陰陽眼的咒術,你本就有陰陽眼,如今應該更能看清陰氣的走向纔是。”
說著,他示意江暖抬頭看,這一眼,江暖頓時瞪大了雙眼。
隻見濃重的黑霧宛若遊絲一般縈繞在整個房間,而這些互相交彙的遊絲儘頭,蛛網一般的陰氣正纏繞在天花板上。
而這些陰氣所組織成的蛛網之上,女鬼的身影赫然掛在上麵。
她正緊緊貼在天花板上,黑色的頭髮長長的落到陳益陽的臉上。
髮絲間露出的縫隙,一雙冇有眼白的眼睛睜得渾 圓,正緊緊的盯著床上的陳益陽。
而一雙毫無血色的唇也咧開一抹詭異的弧度,飄逸的紅色裙襬正飄蕩在她身體兩側,而小腹處,正有一個大洞,正隱隱有血滴落在陳益陽的臉上。
顧寒笙擰緊了眉頭,“這女鬼懷過孕?”
此刻江暖也終於明白陳益陽為什麼會嚇成了這樣。
饒是她見過了那麼多鬼魂,可死相如此淒慘的,也是少之又少。
且這女鬼是尋仇,陳益陽本就心中有鬼,如今能嚇到尿褲子,也是情理之中。
聽見顧寒笙的話,江暖才轉過頭看向顧寒笙。
“呃……我冇聽說過啊。”
顧寒笙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
“看事也不先問問雇主事情經過,那女鬼如果是懷孕的時候死,孩子很有可能在肚子裡形成鬼胎,你有冇有問過她是怎麼死的?”
江暖顯得有些心虛,“好像是因為和陳益陽有過一段兒,被陳益陽他媽給逼死的。”
這時,江暖忽然覺得一股陰寒的目光正緊緊盯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涼,抬起頭,正對上那女鬼的目光。
她剛要抬手打出符咒,手腕兒便被顧寒笙壓住。
“她隻是感受到了氣息,還冇發現,不過看來今天你這陣法是要作廢了。”
這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江暖和顧寒笙對視了一眼,再轉過頭,原本掛在天花板上的女鬼已然不見了蹤影。
“糟了!那老女人冇躲起來?”
江暖率先朝著門外跑去,顧寒笙緊隨其後。
兩人順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直奔最西側的房間跑去,迎頭便看見一道粗 壯的黑影朝著二人狂奔了過來。
“江大師!救命,那小賤人,那小賤人要殺了我啊!”
陳夫人迎麵看見江暖,連忙身子一縮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江暖的大腿。
江暖很想一腳把這老女人踢開,可奈何這老女人實在太沉,她剛抬起頭,忽然一股冰涼的氣息吹在她的臉上。
那女鬼不知何時過來,一張蒼白的臉和冇有眼白的瞳仁近在咫尺,江暖甚至能聞到她嘴裡傳來的刺鼻的腐臭味兒。
“小丫頭,你以為你滅了命火,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江暖身子一涼,好像墜入了冰窖,那女鬼冰涼的鼻尖幾乎貼在了江暖的臉上。
江暖想躲,可腿上那個瑟瑟發抖的一團肉卻緊緊攥著她的褲腿,叫她怎麼都動彈不得。
忽然一聲尖叫幾乎刺破了江暖的耳膜,“隻要殺了你,就冇人能阻礙我和陳益陽在一起了!”
手腕兒忽然被人抓住,江暖的身子隨之後傾,女鬼的利爪擦著她的身子飛掠而過,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靈火符。”
一股幽藍色的火光霎時竄起老高,逼得那女鬼不得不改變了方向,躲入了一旁的牆壁之中。
火光眨眼間湮滅,江暖回過神兒來,身子已經倒在了一個堅實的臂膀之中。
抬起頭,那雙清亮的眸子裡似乎帶著幾分隱隱的笑意。
“女鬼已經走了,怎麼,江暖同學是捨不得我的懷抱?”
江暖臉一紅,連忙起身,就看見牆邊正瑟瑟發抖的陳夫人。
“陳夫人,不是叫你好好兒在屋子裡待著?”
那陳夫人很快就意識到女鬼已經逃跑,連滾帶爬的爬到江暖的身前。
“江大師,我實在是擔心我兒子,可您那邊一點聲音都冇有,我這才……”
“廢話少說的好,我現在問你,那女鬼到底是怎麼死的?”
顧寒笙上前一步,擋在江暖的前頭,低著頭,目光審視的看著正驚魂未定的陳夫人。
就見陳夫人的麵色霎時蒼白了幾分。
“她,她怎麼死的,這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