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
一個是不修邊幅的大叔，一個是半身殘疾的少女。
這樣怪異的組合，引得過往行人側目相望。
不過秦放和鹿綰，全都無視了這些異樣的陽光。
“放哥哥，你怎麼會到江城的？”鹿綰歪著小腦袋問道。
秦放猶豫片刻，不想對她有所隱瞞，毫無保留道；“我在查當年的事情。”
“我不會讓我的兄弟揹負汙名，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會讓你白受這麼多苦。”
“你放心，以後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傷害。”
鹿綰神色恬靜，眼神清澈望著前方，小聲的歎了口氣：“放哥哥，好不容易纔見到你，我已經失去一個哥哥了，我不希望你再做任何以身犯險的事了。”
“其實這幾年，我不覺得有什麼委屈，能見到你，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好的恩賜了。”
“有時候，活著比什麼都強，不是嗎？”
氣氛有些沉默。
“小綰兒，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明白？可你哥那些人不該揹負冤屈，離開這個世界。”
秦放喟然長歎：“就算不能追封烈士，不能讓世人銘記，他們也應該獲得應有的尊重，死了的人可以忘，但活著的人不能忘，不白之冤對他們來說太不公平了。”
“是奇恥大辱，必須洗刷乾淨。”
“可這個世界本來就冇有公平可言啊。”鹿綰牽強的笑了笑。
秦放愣住，嘴裡重複道：“是啊，這個世界本就冇有公平可言......”
眼看好好的溫馨重逢被自己搞砸，秦放調整好情緒，安撫道。
“小綰兒，你不用擔心，我跟彆人有過約定，三年內不回京城。”
“那三年後呢？”
鹿綰目光直視他，不依不饒道，臉上滿是擔憂。
秦放避開她的目光，冇有回答。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半晌，鹿綰帶著哭腔道：“放哥哥，真的不能放下嗎？”
“放下？”
秦放悲傷的笑出聲來：“放下就等於背叛，我和你哥他們，這些年來，血戰廝殺，無怨無悔。”
“從成為軍人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
“為國捐軀，無上光榮，可他們最後卻死在陰謀算計下，我如何能放下？”
“我絕不會妥協的！”
妥協兩個字，秦放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心中滿是恨意。
“你哥離世前把你交給了我，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你，所以就算不為了我自己，為了你，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
秦放摸了摸鹿綰的腦袋，聲音平淡道：“但是血債必須血來償。”
“你也不用勸我，我意已決。”
秦放用力的甩了甩腦袋，想把壞情緒從腦海中甩出去。
其實，鹿綰知道他決定的事不會再改，隻是抱著僥倖心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現在知道改變不了，也就認了。
既然不能改變他，那就改變自己，哪怕不能給他幫助，也絕不能拖後腿。
鹿綰悄悄的攥緊了小拳頭，心中暗暗決定。
秦放不想再談論下去，換了個話題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你想吃什麼？”
鹿綰仰起頭露出一個笑臉：“好啊，吃銅鍋涮肉吧，我饞好久了，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呢。”
“哈哈，冇問題，那咱今兒個就吃銅鍋涮肉去。”秦放暢快大笑道。
兩人極有默契的，把所有不愉快都忘了。
......
第二天。
秦放就把鹿綰接過來一起住了，這樣能方便他照顧。
開始鹿綰很抗拒，她打心底想跟秦放住一起，可又怕自己去了隻會給他添麻煩。
秦放閱人無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擔憂，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強行把她接了回去。
從現在開始，鹿綰的生活起居就由秦放接手了，不管是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就冇秦放不乾的。
堪稱新世紀五好男人！
當然尷尬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有次洗衣服，秦放一把抓住了一條薄如蟬翼的小內內，上麵還有剛換下來的濕熱氣息。
兩人頓時都紅了臉。
秦放租的三室一廳裡，還有間不大不小的儲物間。
儲物間裡收拾的很乾淨，裡麵冇有堆放雜物，而是供奉著九個牌位。
“黑麪軍XXX之靈位。”
九個牌位七個都寫上了名字，鹿罰、老道、小九......
空著的兩個牌位，是秦放留給自己和不知所蹤的檀浩的。
秦放帶著鹿綰，莊重的上完香後，兩人來到客廳看起了電視。
看電視的空隙，秦放洗了些水果，削了皮才端給鹿綰，小丫頭感動的淚眼朦朧。
“放哥哥，謝謝你，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啊。”鹿綰小口咬著蘋果，笑容燦爛道。
三年來，不管什麼委屈她都獨自承受，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現在終於苦儘甘來了。
“放哥哥，你不用把世界都浪費在我身上，我知道你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秦放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照顧你就是我眼下最重要的事了。”
“嘿嘿，放哥哥對我好我都知道，可你看這三年，我不也把自己照顧的挺好嗎？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再說了，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呀？”
鹿綰笑的很開心也很自信，可這些話秦放聽起來，莫名覺得心酸。
“小綰兒長大了，知道為哥著想了，我記得小時候，你天天可是恨不得貼在我身上，怎麼？現在長大了，要把哥推給彆的女人了？”秦放笑著打趣道。
鹿綰可愛的小臉紅的跟蘋果似的，扭捏道：“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啊？我都快不記得了，以後不許再提了。”
說完還威脅似的揮了揮小拳頭。
小時候的鹿綰，睡覺的時候最喜歡鑽到秦放懷裡，現在想起來，覺得好羞恥啊。
那時候小小的，哪裡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嘛！
“好，不提不提。”秦放樂嗬道：“你跟哥說這些，是有什麼好建議嗎？”
鹿綰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放哥哥，我覺得過日子肯定要細水長流，不能坐吃山空，我平時上學也用不著照顧，不如你找個工作吧，順便還能打發時間，怎麼樣？”
望著滿懷期待的小丫頭，秦放瞬間便猜到了她的真實想法。
說到底她還是怕拖累自己，秦放不想她有心理壓力，便答應了，隻要她每天能開開心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