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們是我朋友,你怎能如此說話?”
米欣梅一臉抱歉地看向黎語顏與黎佳佳。
黎佳佳皺眉道:“若我是姐姐,此刻定傷心。”
“語顏,對不住!”米欣梅神情尷尬,長滿暗瘡的臉漲得通紅,“我哥他……”
黎語顏輕輕一笑:“無妨,令兄想說什麼,我洗耳恭聽。”
米欣榮瘸著腿走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並不看黎語顏,直接對著自個妹子道:“欣梅你的臉比她好不少,又不是像她不能見人。她的食療方子若真靈驗,怎麼不先祛除自己麵上的醜陋斑塊?”
“說得好,此刻可以聽我說了嗎?”黎語顏淡淡笑了,旋即正色,“我麵上斑塊起因複雜,欣梅暗瘡與飲食習慣有所關聯,兩者不同。”
“有斑非我所願,正如你有腿傷非你所願一般。”黎語顏起身,走到廊下,抬眸望向天際,“很多事情,若是一味消極對待,那麼結果不一定如意。但你倘若努力了,哪怕是退一步,你亦能發現海闊天空。”
聞言,米欣梅歎道:“語顏,我真的很羨慕你,羨慕你這麼開朗,不將旁人的議論放在眼中。可我不行,我做不到。”
“我方纔所言不光是對你,亦是對你兄長!”黎語顏緩緩轉身,“你要是信我,按食譜吃一段時間,這期間你來學堂上學。”
話落,她從袖兜掏出在學堂寫好的食療方子,放到桌上。
見終於說到正題,黎佳佳連忙附和:“是啊,欣梅,你越是躲在家裡逃避,問題不會自行解決。與其躲在家裡,還不如去學堂呢!”
米欣梅微微顫抖著手拿起方子,卻是被米欣榮一把拍落在地。
“哥,我的臉看過多少大夫都冇用,就當嘗試好了。”
米欣梅俯身去撿,方子卻被米欣榮拿瘸腿碾住了。
見狀,黎語顏黛眉微蹙。
她的方子,有人拿萬兩金都不能得,這人竟然將它踩在地上。
眸中含了隱怒,冷聲道:“戰爭無眼,在戰場上犧牲的有多少?你這般頹廢,不輕易信人,怪不得鬱鬱不得誌!”
眼前醜女所言,令米欣榮怒火頓生:“你是女子不用上戰場,說話自然輕巧。”
黎佳佳火氣噌地往上冒,嗓音瞬間拔高:“你怎麼說話的?我們大哥就是在戰場上陣亡的!”
“大哥跟我姐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你們兄妹好好在一起,有父有母。”黎佳佳拍了桌子起身,“我姐姐她冇了親孃,冇了親大哥,還被我大伯代替三姐姐賜婚給了太子。要像你們這樣不積極麵對人生,那我姐姐她豈不是每天都該要死要活的?”
米欣梅尷尬至極:“語顏,佳佳,實在是抱歉,我哥哥太過魯莽!”
黎語顏暗自搖頭:“妹妹,我們走!”
方纔看米欣榮的腿疾,是戰場所傷,後來得知是五年前的戰事,她就聯想到大哥參加的那場戰事。
若是可能,她希望從此人嘴裡知道戰事的詳情。
可冇想到此人頹廢至此!
白費她的好心了!
米欣榮愣在當場。
心頭好似有什麼坍塌,露出原本該有的鋒芒來。
他彎腰撿起方子,展開看了。
上頭的毛筆字用正楷端端正正寫著,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書**底。
行雲流水間結體遒勁,令人過目難忘。
米欣梅從自家哥哥手中搶過方子,追出去,邊跑邊喊:“語顏,佳佳,我明兒就去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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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鬆果回到東宮。
他剛下馬車,隻見薑樂成急急衝出東宮大門,等到馬車前止了步,眼睛一個勁地往車內瞄。
“小公爺,您悠著點!”
薑樂成往馬車門處探了探身體,壓低聲音:“她來了嗎?”
鬆果搖搖頭:“黎五小姐說今日有事不來。”
這個回答顛覆薑樂成的認知。
他一直認為,黎語顏其人嘴上說不想嫁到東宮,實則是欲擒故縱。
隻要去接人,立馬屁顛屁顛地來了。
竟然冇來!
兩人步調一致地去到夜翊珩跟前。
夜翊珩正端坐在書案旁寫字,聽到腳步聲,頭也未抬:“她冇來。”
聲音很淡,語氣肯定,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薑樂成快走幾步:“殿下如何知曉?”
“猜的。”夜翊珩緩緩抬眼,“你輸了,賭注可曾想好?”
如玉君子,矜冷高貴。
帶著幾分掩不住的威壓。
薑樂成一怔,太子眼睛正常能視物時,氣勢凜冽得令他心神一凜。
想到他們到底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遂討好地笑:“殿下,咱們還能賭什麼?金錢太俗了!”
無視他的嬉皮笑臉,夜翊珩麵無表情道:“不是你提議的麼?”
“是臣提出要打賭的。”薑樂成膝蓋一軟,立時跪地,“殿下,臣錯了,臣亦輸了!臣此生唯殿下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連自稱都改了。
夜翊珩將手中毛筆一擱,睨了他一眼:“起來吧,左不過讓你替孤娶了黎五,又不是什麼要命的事。”
語調輕緩,出口的話語卻嚇得薑樂成直接癱倒在地:“殿下還是要了臣的命吧。”
“孤以為你打賭,是看上了黎五。”夜翊珩起身,似笑非笑道,“如此,孤該成人之美。”
目光沉寂,卻有無形的壓迫感。
薑樂成跪行過去,想抓住夜翊珩的衣袍下襬,卻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開。
“殿下,臣錯了!”薑樂成嚎啕大哭,“黎五是皇上指的太子妃,如何能嫁與我?殿下,臣不該打賭!”
見他如此,夜翊珩俊眉微蹙,十分嫌棄地看向他:“好了,起吧。”
薑樂成抹了淚,驚喜道:“殿下不怪我了?”
夜翊珩輕哼一聲,顧自往書房外頭走去。
鬆果看著地上跪著的薑樂成,忍俊不禁:“小公爺,您快起來吧。”
薑樂成歎道:“下回打賭,該事先想好賭注。”
省得再被殿下輕鬆拿捏。
鬆果搖了搖頭,伸手去扶:“小公爺您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那是,否則如何能當殿下的陪讀?”薑樂成在鬆果手臂上借了力,這才從地上起身,拍了拍並不存在的塵土。
東宮生活太過沉悶,殿下內心亦是如此,他偶爾在殿下跟前耍個寶,那便是他存在的意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