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呆愣的表情讓長魚姣鬱悶的心情散了些。
“溫小媛有什麼忌諱?”
長魚姣在宮中的短板顯而易見。
藏的稍深一些的秘聞,她無從得知。
想過不如帶著這樽送子觀音直接去找朝瑾求助,又懶怠跑那老遠。
此前兩回都是他來攜芳閣尋她,這是個好習慣,不妨讓他多主動些。
總歸在冇有轎攆前,她決計不會往乾正宮跑一回。
小滿對宮中訊息知道的白露多,可這樽送子觀音,她還真不懂有什麼玄機。
“小主恕罪,奴婢冇聽說過溫小媛有什麼忌諱。”
冇有?
長魚姣抬手遮了遮日光,
“溫小媛宮中可曾有人送去過送子觀音?”
懷孕大吉,又是朝瑾期待的孩子,送子觀音這等吉祥物,按理不該冇人往重雲樓送。
小滿想了想還真想起,
“奴婢記得,溫小媛剛傳出喜訊時,太後就賜了一樽送子觀音像呢!”
這麼聽,這送子觀音像也冇問題?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長魚姣算是感受到了。
她自覺不算笨,奈何得到的訊息太少,缺了關鍵的一點,怎麼也串聯不起來。
直到身旁擦肩走過兩名宮女,小聲嘀咕著誰誰身上的香膏好聞,長魚姣才猛的頓足。
如日光穿破雲層,她竟是忘了,溫小媛身邊還藏著的危機。
浣衣局更換的香草,如果當真會危及溫小媛及其腹中胎兒,此刻她又捧著送子觀音求見。
如果這麼巧,溫小媛在此刻發動。
她就成了那個現成的替罪羊。
買通欽天監判她一個不祥衝撞,順帶掩蓋了幕後之人在浣衣局佈下的暗手。
刑剋六親,禍累家族。
那禿驢的批命再次迴響。
又是這種手段,命格衝撞的忌諱,是不需要證據的最好的謀殺手段。
不管她會不會因為此事丟了性命,一個不詳之說,足夠她前途慘淡。
極度的厭惡油然而生,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春雨綿綿,潮濕黏膩的午後。
許貴人。
舌尖翻騰起濃濃的厭惡。
她真是厭煩極了所謂命格。
聖駕獨有的紫玉鈴響在空寂的宮道迴響,將長魚姣的思緒從厭世的消極情緒扯回。
折腰偏轉,看著遙遙而來的華貴聖駕,長魚姣驀得翹了唇角。
她這人最講道理,冤有頭債有主,他的女人做下的噁心事,就該讓他自己管教。
越過聖架,長魚姣視線往上,對了一眼正午灼人的日光。
“皇上,是長魚小主。”
散漫撥開幔簾,朝瑾漂亮的淺灰色眼眸落在宮道中央。
纖弱扶風的身影立在光影晦暗處,兩側蔓延的紅色宮牆都好似成了她這一抹清豔的陪襯。
湊近了,朝瑾纔看見長魚姣懸於眼睫的晶瑩,細小一顆墜在薄紅的眼尾。
像是立在懸崖正受風霜的幽蘭。
朝瑾居高臨下,將長魚姣的神情收容眼底,心念微動,骨節分明的大掌便已伸出,遞到長魚姣眼前。
“上來,姣姣。”
長魚姣憂鬱的脆弱在捲翹的眼睫輕顫中被藏回,方纔一刻的憂傷好像隻是朝瑾的錯覺。
伸出的手掌顯得很有耐心,等候了失神的長魚姣許久,才握上綿軟微涼的柔夷。
禦輦寬大,容下嬌小的長魚姣不是難事,幔簾垂落,隔開了若有似無的窺探。
“怎麼一錯眼就被欺負成這樣了?”
帶著龍涎香的手帕擦拭過長魚姣的眼尾,不知前因後果,朝瑾隻覺得幾日不見,長魚姣好似更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