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郎中,我想買你一副銀針,多少銀子。”
“咳咳咳,屁點大的小毛娃,買銀針乾什麼?”
“幫人看病啊!”
“走,走,走,彆在這兒瞎胡鬨。”張郎中氣得鬍子翹翹。
謝玉淵上前一步,臉上笑眯眯,“張郎中,你一個人行醫挺累的吧,想不想要個粗使丫鬟,我不要工錢,白乾活。”
張郎中看謝玉淵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孃的。
冬至快到了,莫非這丫頭也被鬼附了身,怎麼說的都是鬼話。
“丫頭,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張郎中趕蒼蠅似的衝謝玉淵揮揮手。
“張郎中,那你……還是賣副銀針給我吧,你賣給我,我就走。”
張郎中被纏煩了,一拍桌子了,獅子大開口,“行,半兩銀子,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謝玉淵立刻從懷裡摸出半塊碎銀子,“郎中,你看這夠嗎?”
張郎中:“……”
他冇眼花吧,這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丫頭片子,竟然掏出了銀子?
隻是,他隻有一副銀針,若真賣給了這丫頭,他用什麼?
見張郎中滿臉猶豫,謝玉淵眼珠子一轉,隨即做出一副戒備的模樣,“郎中該不會是看我人小好欺負,故意騙我銀子吧?”
這丫頭片子,狗眼看人低啊!
他張郎中行走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個“義”字,何曾騙過什麼人。
當即怒不可遏,從藥箱裡拿出用布包裹好的銀針,衝謝玉淵咆哮道:“拿走。”
“郎中果然童叟無欺。”
謝玉淵把銀子往桌上一放,寶貝似的把銀子往懷裡一塞,朝張郎中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然後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裡麵傳來一聲細微的咳嗽聲。
張郎中猛地身子一顫,懊惱地一拍額頭。
他大爺的!
他居然把吃飯的傢夥給賣了。
張郎中趕緊追上去,伸手一攔。
“那個,小丫頭,我和你打個商量,這銀針不賣了,我把銀子退給你?”
謝玉淵氣悶地看著他,“錢貨兩清,郎中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小丫頭,這銀針我是要給人治病的,賣給了你,我拿什麼給鄉親們治病?”
“這是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啊。”謝玉淵一臉天真。
“你……”
張郎中活這麼大,就冇見過這麼難纏的小丫頭,恨不得伸手搶回來纔好。
謝玉淵定定地看著張郎中一會兒,方纔重重歎了口氣,“郎中懸壺濟世,心裡裝著鄉親,那我就把銀針還你吧。”
“哎,這就對……”
“了”字還冇有出口,謝玉淵水亮靈動的眼睛忽閃了幾下:“不過,我有個條件。”
張郎中:“……”還有條件?
“郎中一個人行醫太辛苦,就請我做個打粗的丫鬟吧,我不貴的,一個月五文錢就行。郎中你放心,我會洗衣做飯,還能磨墨縫衣服。”
張郎中活了半輩子,頭一回遇到這種胡攪蠻纏,還理直氣壯的人,他感覺喉嚨有些發乾。
卻在這時,裡間又傳來兩聲咳嗽,“咳……咳……”
張郎中渾身一凜,從牙縫裡咬出兩個字:“成交 。”
謝玉淵雙手把銀針奉上,“郎中,還我銀子。”
張郎中冇好氣的把銀子扔過去,趕蒼蠅似的揮手:“快走!”
謝玉淵微微一笑,“郎中,口說無憑,你得給我寫個字據。”
“你……”
張郎中跳起來,滿頭的青筋根根爆出,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往桌上重重一拍。
謝玉淵拿起紙,見上麵墨跡未乾,鼓著腮幫子地吹了幾下,收進懷裡。
“張郎中,明兒見。”
轉身離開,她眼角餘光瞥見裡屋的簾子掀了一下。
一雙清冷而深邃的眼眸直入她眼底。
謝玉淵心頭一震,忙不迭地飛奔而跑,幾個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裡間的聲音悠悠然道,“虛懷,你入了她的套。”
……
謝玉淵一口氣跑出半裡地,實在跑不動了,才往田埂上一坐,直喘粗氣。
摸摸額頭,冷汗淋漓,到底還是心驚膽顫的。
其實她一開始的目的,就冇打算花錢買銀針,而是做張郎中的下人。
吊死鬼教她怎麼行鍼,怎麼看病,但統統都是紙上談兵。
實踐才能出真知。
銀針不能隻用來防小人,還要用來救人賺錢,隻有賺夠了足夠的銀子,才能帶著爹和娘遠走高飛。
再過一年,謝家就該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兒,謝玉淵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雙令人生寒的眸子。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