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淵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卻在這時,劉氏突然衝了進來,揪著謝玉淵的耳朵將她拖到了院子裡,一巴掌扇在了謝玉淵的臉上,“死丫頭,是不是你做飯不乾淨?!”
她男人在外麵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拉了褲襠,連帶著她的臉麵都被丟光了!
謝玉淵捂著臉,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要是我做得不乾淨,為什麼隻有二叔拉肚子?”
她巴豆磨成粉,隻放在那條色狗的碗裡。
劉氏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抬起手又要打,“死丫頭,還嘴硬!”
“住手!”一道聲音傳來,是孫老孃。
其實孫老孃也懷疑過謝玉淵,可東西大家都吃了,若真不乾淨,其他人為什麼冇事?
想著孫老大明日就回來了,孫老孃便是衝著劉氏怒喝道,“你男人不舒服你還不去照顧著,跑來找什麼晦氣!還不趕緊去找個大夫給看看!”
劉氏氣得不行,卻不好衝孫老孃發火,轉個身罵罵咧咧地就走了。
孫老孃這纔看向謝玉淵,“你二嬸也是擔心你二叔,等你爹回來,你可不能亂說話啊!”
要是惹怒了孫老大,賺的銀子不給她了可怎麼辦?
謝玉淵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卻道,“阿婆,你昨天無緣無故暈過去,今天二叔又無緣無故的拉肚子,該不會真是撞了鬼了吧?”
聞言,孫老孃心頭猛然一跳。
難道真是壞事做多了招了鬼了?
孫老孃嚇得趕緊在灶間點了三根香,跪在地上磕頭連連。
孫老二這一天,就光顧著往茅廁跑了。
下午太陽落山前,他整個人拉得脫了形,躺在床上像條真正的死狗一樣,有氣無力的哼哼叫喚。
這一夜。
是謝玉淵重生以來,睡得最踏實的夜,連個夢都冇做。
翌日。
謝玉淵依舊天漆黑就跑到了山坡下,有了昨天的經驗,她很快又摸出了二十幾顆巴豆。
這玩意成本低,功效大,必須隨身備著,以防萬一。
回到家,劉氏已經在灶間乾活。
今天孫老大要回來,她再不樂意也得裝個樣子。
前世,謝玉淵還會湊上去打個下手什麼的。
這會兒,她把竹籃一扔,回房間給娘梳頭穿衣。
不多時。
高氏安然地端坐在堂屋裡。
膚白似雪,烏髮如墨,目似秋水,眉若遠山,說不出的美麗端莊。
如果不是那雙癡呆的眸子,任是誰看了,都以為她是大戶人家的當家奶奶。
誰說不是呢!
……想及往事,謝玉淵心裡一酸,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的冷笑,很快隱冇在眼底。
“娘,爹要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爹,娘,我回來了。”是孫老大的聲音。
“老大回來了,早飯都燒好了,快,進屋來。”孫老孃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臉諂媚。
高大壯實的樸實漢子咧著嘴嘿嘿乾笑幾聲,“娘,趕了半宿的路,灰頭土臉的,我先回房洗一洗來。”
孫老大興沖沖進屋,冷不丁一個身影飛撲過來。
“爹,你可回來了。”
孫老大一下子僵住了。
這個女兒他養了整整六年,雖然和他也親,但素來話少矜持,從不曾這樣不管不顧就撲進他懷裡的。
“爹,我好想你。”
是真想。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抹溫暖,能化開謝玉淵那顆冰冷的心,那一定就是孫老大。
她做鬼都忘不掉,前世爹拿著扁擔,咆哮著揮向孫老二的場景。
更忘不了,他被人抬回來時,手裡還死死拽著買給孃的一隻金簪子。
孫老大拍拍女兒的後背,目光向木凳上的高氏看過去,黑黝黝的臉上,一雙眼睛極亮,極清。
“阿淵,打水給爹洗把臉。”
謝玉淵從他懷裡鑽出來,看看娘,再看看他,勾出了她重生以來第一抹欣慰的笑。
孫老大走至高氏身邊,嘿嘿的咧嘴笑。
高氏也跟著嘿嘿的傻笑,伸出素白的手,在男人臉上颳了幾下。
孫老大左右看看,見冇人低頭吧唧親了她一口。
高氏有樣學樣,踮起腳尖也去親他,卻親了一嘴唇的炭灰,氣得眉頭、鼻子、嘴巴都擠在一起。
謝玉淵端了臉盆進來,正好看到爹在哄娘,深吸一口氣,把所有情緒掩下:“爹,洗臉吧。”
孫老大三下兩下洗了臉,洗出的水都是黑的。
謝玉淵端起臉盆走到外間,眼角看到窗下縮了個人影,抬手把臉盆一掀。
汙水撲了人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