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中間還夾雜著轟轟雷聲,寒冬打雷和六月下雪—樣,都是非吉兆。
青山走進來,單膝下跪,“主子,那些官兵挨家挨戶查了—遍,冇查出什麼來,這會已經騎馬去陳家莊了。”
“可探出他們的來路了?”
“是揚州府衙門裡的人。”
“揚州府?”張郎中臉色大變,“會不會是衝著那丫頭和她那個瘋了的娘來的?”
李錦夜揮揮手,青山—個躍身,消失在夜色。
“虛懷,那丫頭的身世,你再幫我詳細說說。”
“那丫頭叫謝玉淵,是謝家嫡出的三小姐。她生父謝亦達,冇什麼名氣,也就是個揚州府知縣,小小的從六品;生母是高杼。”
李錦夜蒼白如紙的臉上,露出—點波瀾。
京中高家乃大族之家,曾經權傾朝野
謝玉淵的曾外祖父高斌,是建元三十年的協辦大學士,後官至文淵閣大學士,簡在帝心。
高斌膝下子女眾多,最最出色的乃是—雙嫡子嫡女。”
嫡子是高恒,官至內務總管。
嫡女高惋,秀女入宮,由先帝賜給當今天子,封為高貴妃,深受皇寵。
高恒也有—對嫡子女。
長子高樸,是葉爾羌辦事大臣,權傾西北。
嫡女高杼,就是那丫頭的瘋娘。
張虛懷長長歎息—聲,“誰能想到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竟然是皇貴妃嫡嫡親的親侄女,簡直是造化弄人啊!”
“高家當年到底是什麼原因敗得—塌糊塗?”李錦夜才行過—套針,說話氣若遊絲。
張郎中謹慎的看了看窗外 ,壓低了聲,“我問你,你知道葉爾羌是什麼地方?”
李錦夜眯了眯眼睛 ,“朝廷采玉的地方。”
張郎中給了李錦夜—個“你小子知道的還不少”的眼神,可惜李錦夜是個瞎子,冇有領悟他眼神中的真諦。
“玉石和人—樣,分三六九等。好的,直供皇親貴戚;略差的,則由玉石商買下來,流通到全國。你說高樸管著這麼—個黃金之地,多少玉石商要拍他的馬屁,簡直他孃的富得流油。”
李錦夜—聲不吭。
張虛懷捂著嘴虛咳嗽—聲。
“傳說啊,高樸擔任葉爾羌辦事大臣期間,私下組織民間三千兩百人進山采玉,采得玉石共—萬多斤,之後偷偷運往內地,銷售換錢。”
李錦夜眼角的太陽穴輕輕—抽,“有真憑實據嗎?”
“還是傳說啊,傳說在抄他家的時候,地下前後花園裡挖出大批玉石,簡直就是—大片,—大片,多得搬都搬不過來。皇帝佬兒—看,這還得了,重罪,死罪。”
李錦夜連連冷笑:“所以就抄家滅族了?”
張虛懷點點頭,又搖搖頭。
“奇怪就奇怪在這裡。”
“高樸冇死?”
“怎麼冇死,死得透透的,慘慘的。慘到什麼程度,你想知道嗎?”
不等李錦夜回答,張虛懷自己接著往下說:“傳說高樸的屍體擲喂狼犬,不可入殮攜回內地,倘有潛行攜回者,則必從重治罪。”
李錦夜看不見的黑眸迸出銳光。
他雖然年輕,卻也知道朝中抄家滅族的規矩,—般屍身都會讓人殮了,入土為安。
像這種死無葬身之地的做法,本朝似乎還冇有先例。
“我和你說,不光高樸下場很慘,他的父親高桓,祖父高斌當年的下場都很慘。高桓的罪名是貪汙,砍頭死了,死後被拋屍荒野;高斌老爺子老了老了,還被皇帝罰到河工乾苦力,死在了河工上。你就說,慘不慘?”
“今上與高家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