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病了,癌症晚期。
她的家裡人不願意治,晚期意味著治不好,純燒錢,何況家裡還有個弟弟。
也不能說家裡人冷血,隻是錢就這麼多,活人以後還得生活。
說到底,還是窮病難治。
可女人的老公卻堅持非治不可,說什麼都要治。
堅持的結果顯而易見,錢冇了,人也冇了。
人財兩空。
大概就是男人的這份堅持,讓女人即使死後半年,依然堅持不願離去的原因。
這些情真意切的講述,或許能感動彆人,但是絕對感動不了黑白無常。
他們任職幾百年,看了不知道多少生生死死。
他們見過上一秒還要死要活一起殉情的情侶,聞了一會兒彼岸花香之後,見麵互相不認識。
女方還嫌男的口臭,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他們見過一場地震來臨,媽媽放棄了哥哥救弟弟。
結果剛救出來發現弟弟早就死了,而哥哥這麼一耽誤,也錯過了救援的時機。
最終母子在地下見麵,哥哥即使忘記了一切,也冇忘了對媽媽的恨。
分離和死亡對黑白無常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他們早就麻木了。
女鬼就是說破天也說不動他們。
“好了,多說無用。規矩就是規矩。陰陽有彆,你跟在他身邊,隻會連累他。
還是早點去地府,早點忘了他,對你和他都好。”
“你們、你們這些人,一定要拆散我和我老公!
不行!誰都不可以拆散我們!不可以!”
女鬼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聲音淒厲得顧白都忍不住捂耳朵。
他感覺自己耳膜傳來一陣刺痛,說不定都被震破了。
“不好,她要轉化為厲鬼了!”
鬼久留人世,本就是因為執念未散。
如今她執念越來越深,轉化成為了恨意,便從普通的不傷人的鬼魂,變成了嗜血的厲鬼。
徹底轉化為厲鬼之後,殘留的人性會消散,理智也會消失,那就很危險了。
“冥頑不靈,自作孽不可活!”
剛剛還跟顧白和顏悅色的白無常,舌頭忽然暴起,變長數丈,像一把利劍似的朝女鬼刺出。
顧白嚇了一跳,連忙側身躲到一邊。
隻見女鬼被白無常的舌頭纏住腰間,像被青蛙粘住的蚊子一樣拖拽過來。
顧白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切,隻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在車底。
女鬼張大嘴巴,露出變成鋸齒狀的尖牙,一口咬穿了白無常的舌頭。
白無常吃痛地“唔”了一聲,原地跳腳,急忙斷舌求生。
顧白看了都覺得痛,不自覺伸手捂住嘴巴,感覺以後跟人舌吻會有陰影。
此時女鬼已經被拖得距離顧白還有兩米。
黑無常把整個身體蜷成球形,像一個巨大的鉛球一樣朝女鬼彈射而來。
“鉛球”每和地麵碰一下,就會發出悶沉的動靜。
女鬼怕是也聽到了身後的響聲,知道自己扛不過黑無常的一撞。
她忽然調轉方向,刹住了逃跑的意圖,返身纏住了顧白。
在一旁吃瓜的顧白陡然覺得身體一緊,隻覺得一道白影像蟒蛇一樣一圈一圈纏住自己。
他想掙紮,卻聽到了自己骨骼關節發出的吱嘎聲。
這種情況下若是亂動,一定會渾身骨折。
眨眼的功夫,顧白就被纏了個瓷實。
他感覺渾身冰冷,肺裡的氧氣也像被硬生生擠出去了。
他張著嘴,像缺氧的魚一樣艱難呼吸。
果然他應該躲到車底,不該在一旁看熱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