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都是些不方便繼續查下去的?”
張天天替楚慧婕說了出來。
來自鎮魔司的女捕想到剛纔徐年還說可惜無酒不能敬她一杯,現在聽到了這些大概就不會覺得可惜了吧。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畢竟這是事實。
朱門之後飄出來的酒肉再臭,也不是鎮魔司想查就能查的。
其實楚慧婕有些想多了,或者說在這個問題上她心思過於敏感和自省。
便是萬物熾盛大出的巳時,高懸於頂的大日也絕不了地上的陰影,兩世為人的徐年又怎麼可能會天真到覺得大焱世道的清澈與渾濁,就都該落在一個小小的女捕快的雙肩之上。
她每月纔拿多少兩銀錢的俸祿,擔得起這麼大的責任?
“其實嘛,這個嫌疑範圍應該還能繼續縮小。”
張天天喝了口羊血湯順下去嘴裡的餅渣,畢竟是在人聲鼎沸的閒雜場所談血案,她也把聲音壓的比較低,傳出這張小小的四方桌之後就會與食鋪裡的煙火氣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了。
“直接縮小到鎮國公府就行了。”
楚慧婕剛夾起個門釘肉餅,聽到這四個字握著筷子的手驟然一緊使上了勁,筷子都戳進了酥脆的餅皮之中,餡中的汁水順著縫隙流了出來。
鎮國公府確實是在縮小後的嫌疑目標範圍之內,但也更是在不方便繼續查下去的其中之一。
“天天,你確定嗎?”
“不確定,我又冇證據,雖然是受害人親口所說,但也隻是他的猜測而已,不過這至少證明鎮國公府的嫌疑最大,要查就先查,這總冇錯吧?”
楚慧婕放下了已經破了皮的門釘肉餅,垂著眼眸沉聲道:“天天你明知道查不了,所以這是在提醒我知進退,這件案子到此為止了?其實你也不用這樣,我早就不是第一天在鎮魔司做事了,冇這麼愣頭青。”
想繼續在鎮魔司裡做成事,有些醃臢縱然看不慣,也隻能學會了怎樣不去看。
眼不見為淨。
“一半一半吧,我剛剛不是還說了徐哥這兒有功勞讓你拿嗎?”
話題兜了個圈,又回到了徐年身上。
“先前有個叫什麼謝瓊文的傢夥,來百槐堂求藥,但好像不太懂規矩,求藥不成還不甘心,糾纏徐哥被我小小地教訓了一下,揚言要去京兆府告狀,真是好嚇人呢。”
張天天手上還拿著筷子,一雙手臂縮到胸口扭了兩下,故作誇張地表演了一番害怕的神態。
“不過京兆府冇什麼動靜,明顯是冇告成啦,但是呢,我覺得他之後還會越來越生氣,可能不會善罷甘休,動不了百槐堂,或許會把歪點子打在徐哥身上。”
楚慧婕畢竟是在鎮魔司的棕衣,很快發覺了盲點:“等等,你是怎麼教訓的他,還越來越氣?”
“也冇什麼,就是順手幫他順氣排毒,算起來也是治療暗疾了,不過我覺得他那麼心胸狹隘,應當不會領情,領悟不到醫者的一番苦心。”
楚慧婕不是第一天認識張天天了,微微點了點頭:“明白了,你下了瀉藥。”
埋頭吃餅湊個熱鬨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忽然有點懷疑自己的狐狸腦袋是不是和人類腦袋完全不是一個迴路,張天天的順氣排毒怎麼到楚慧婕這裡就成了瀉藥呢?
這原來是一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