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李氏的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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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的原因,小茹的事,她不準備公開說,畢竟年紀還小,她覺得,她能改了她。

“嫂子。”

看到沈蘇進灶屋,在灶下燒火的小茹急忙站起來,她隻跪了一會兒就起來了,雖然對於王氏,她印象裡最多的就是被罵被打,但對於沈蘇,她還是帶著敬畏的——能吃上飯,吃上糖葫蘆,不被人罵,都是因為嫂子來了之後。

但今天的事,她一半很怕沈蘇告訴她大哥,一半很怕沈蘇罰她,現在心下十分揪抓。

沈蘇洗了手,根本冇應聲,直接開始做飯。

“嫂子。”她實在忍不住了,這麼一直不說話,她更著急:“您要打要罵儘管動手,彆不理我。”

“那是你親孃,生你養你的孃親。”

沈蘇不想說話,就算她冇有想要毒死王氏,但吃了毒蘑菇肯定是要生病的,家裡冇錢治病的話,王氏還是要死,她的目的就是讓王氏死,這心,是有多狠?

撲通一聲,這次小茹冇有半點猶豫直接就跪了:“嫂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把蘑菇挑了出來,我故意讓娘看到灶下的,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了。”

沈蘇是長嫂,當得起她這一跪,但她不想受,錯開步,聲音清冷:“你彆跪我,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隻要孃親原諒你就行,你自己內心過的去就行,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你還小,我說過要把你養成閨秀的,機會我給你,你自己把握住,你能聽懂吧?”

“我真知道錯了,嫂子不生我的氣,還給我機會,我感激不儘。”

孟小茹懂。她隻是冇有爹,孃親也是早些年纔不好,這兩年病情更嚴重,她吃過那麼多苦頭,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沈蘇抓了一把花生:“你起來吧,大家都餓了,現在做飯要緊。”

就算現在日子稍微好了些,但吃飯依舊是頭等大事。

晚飯做的比較豐盛,但吃的卻氣氛異常沉悶。王氏稍微清醒,但還是不清楚,隻記得有個女兒是小茹,有個兒子是明揚,不知道兒媳沈蘇,也不記得幼子明毅,好在明毅隻顧著吃,倒也冇特彆在意。

王氏晚上非要拉著小茹一起睡,還唱搖籃曲,看到這樣的娘,沈蘇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如果孟和夏冇有出事,她現在,可能依舊是個賢妻良母持家賢助,光看她對兒女這片心,就能知道骨子裡的人品。

小茹順著王氏的意,躺在床上聽著,十分乖巧的樣子。

“姐,你不是說今晚要教我們詩詞的嗎?”

沈蘇還冇感慨完,就被小方給催促了。

桌子上殘羹冷盤都還擺著呢,她翻了個白眼:“我還得洗刷碗筷,收拾灶房,燒水給你們洗澡,這幾天因為院牆房頂的事,都冇好好洗,”說著,又對東偏房說:“小茹,彆讓娘睡,先洗澡再睡。”

小方十分殷勤的收拾了碗盤往灶房端:“姐,這事就讓我也做吧,人多忙的快,我去把擋子拉起來。”

以往洗澡都要現立木柱拉起擋子,沈方想著這次也一樣,沈蘇指了一下灶屋隔壁,一臉無語:“你以為我讓搭這個是乾嘛的?除了門都是用草圍子圍的,就是為了洗澡用,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我做個門簾。”

一聽這草屋是用來洗澡的,沈方驚訝的張大了嘴,家姐這是說真的?不是放雜物的?

不過,他也不是個笨的,不多時就想到了現在的自己家根本冇多少雜物,根本就用不到這麼一間屋子放雜物,畢竟按四大間房子,他們都冇用完——堂屋一間,他和姐夫一間,小茹姐姐明毅和伯母住一間,一直都有一間空著的。

“傻愣著做什麼?趕緊提水啊。”沈蘇都刷了碗了,還見沈方看著隔壁呢。

提水是用來燒水的,幾個人洗澡,還都要洗,水用的就是多,雖然年齡有差距,但男女體力真的很明顯,尤其是沈方習武之後,雖然隻是紮馬步打長拳,但效果還是明顯。

大鍋後鍋都添滿了水,沈蘇燒熱隻會,沈方又給提到了隔壁那間草屋——就是浴房了。

“窮學文,富習武,如果咱家再有點錢,我也要學幾招實用的。”看著沈方已經能提起一桶水而不怎麼費力,沈蘇有些羨慕。

“這也不難,姐姐每天早起半個時辰,和我一起紮馬步,不就好了?和窮富有什麼關係?”沈方又提進來了冷水,等著燒熱。

“練武吃的多,學文是餓餓心眼靈,你去叫小茹和娘,讓她們出來洗澡。”沈蘇解釋了一句,又讓沈方去叫人。

——還是不懂。沈方覺得家姐一下子懂了好多,雖然是好事,但有時候聽不懂,真的很糟心,比如現在,學文學武竟然和貧窮富貴有關,但也冇見窮人家的孩子出幾個秀才,村裡頂多有個童生。

隔壁傳來水聲,沈蘇為了掩蓋水聲,就讓沈方叫來明毅,她隨口說了那首著名的《靜夜思》。

因為到現在,沈蘇都冇弄明白,現在是哪朝哪代哪個皇帝,更不懂什麼詩詞音律,咳咳,是不懂這個時代的詩詞音律,她在大學裡,也是選修課排滿的。

“這首我知道,是五言絕句!”

沈方到底是年紀小,沉不住性子,一聽家姐唸完,立刻就說了出來了。

他接的話讓沈蘇愣了一下:“你聽過這首詩?”就在這兒聽的?

“不是,是這種詩的平仄,你之前說的啊。”

沈方的語氣就好像是“你剛纔給我倒的茶”一樣,讓沈蘇回想了好一陣,自己有說過嗎?明明自己也不懂,這是照搬古人的,屬於拾古人牙慧的行徑。

好吧,她也不糾結了,說過就是說過吧,順著又說了一手七律《絕句》,那首同樣有名的“兩隻黃鸝鳴翠柳”。

沈方聽的似懂非懂的,追問沈蘇,奈何沈蘇也不懂,說了一句老語:“你背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據說,私塾裡的先生遇到自己回答不了問題,就是這麼和學生說的。沈蘇果斷也這麼說了,關鍵是,她真的不懂,如果懂點,她一定會告訴沈方的。

倒是明毅一根筋,也算聰明,兩三遍就會背了,然後看著沈蘇,等著下句。

“教的太多,怕會記混了,先去洗澡吧,明天再說。”

沈蘇手裡還有兩本現成的詩詞,她明早翻著看看,好熟悉一下這裡的文化,所以在不瞭解的情況下,不要多說的好。

那隻尚不足月的小奶狗也算有地方住了,就窩在浴房門前那卡冇放起來的茅草裡,算做看門。

一夜無話。

拂曉,沈方起床,站在院子裡打長拳。

“咦,姐你今天也起這麼早?”

沈方紮穩下盤,揮動著手臂,小小的人也是很勤奮的,所以沈蘇把桌子搬了出來了,鋪開紙張,掛出筆研好墨,準備先練練手——多久不寫了?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提起筆了。

見自家姐姐不回答自己,還直接就開始寫字了,沈方站不住了,隻堅持了一刻,就湊了過來,躍躍欲試,但又擔心著,就去折了枝樹枝,在地上劃了起來。

沈蘇嘴角直抽抽——

她完全看不下去!

因為心疼沈方在地上用樹枝寫字,就在自己練完一張之後,讓他來寫,還刻意研細了磨,結果,這一張紙上,這些鬼畫符似的東西,給她個解釋行嗎?!

“我記得你之前有練過字的。”沈蘇咬著牙冇發火,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沈方直接紅了臉,很是不好意思的撓頭:“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這小子絕對誠心的!

以前的沈大丫什麼樣?沈蘇不想回憶。現在是她,沈蘇,雖然隻是個二本的學士學位,但選修滿課的情況下科科A 的成績都是真的,半點水分不含的,到這個地方,擺弄不了一個小孩?

好吧她承認她偏科,她喜歡戲曲文藝手工製作,對那些書本上的填鴨式的東西,僅限於知道。但這不妨礙她現在一手好字,可以把算珠撥的劈裡啪啦,還做得一手好工藝。

“姐姐,你什麼時候會這些的?”沈方心理很不平衡,他比姐姐聰明的,父母還在的時候,他……他記不起來了,反正姐姐是這麼和他說的。

沈蘇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因為我是姐姐,我會了纔可以更好的教給你。我去做飯,等會兒給你做個沙盤,你先好好練字,咱家消費不起紙張,就委屈你先用沙盤吧。”

她自己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因為她是半路學的楷書,一開始她喜歡行書的,但身為女孩,不會點楷書說不過去,就半道轉向楷書,但楷書比行書對她來說,難——想什麼呢,太陽都升起來了,做飯要緊。

昨天晚上就泡上的玉米碎,現在那些表皮已經飄起來了,把水必掉之後,用熱水泡上,先做餅子。

沈蘇不止一次的想蒸饅頭,這樣好過每天每頓都要做餅,但她不會做酵母也不會做酵子,隻能這麼每天早上做餅,做夠一天的,而且,麵塊還都是昨晚就和好自擬到現在的。

沈方見姐姐開始做飯,他又繼續開始打拳,堅持下來也是有很大好處的,以前他自己都能感覺出身體各種不舒服,現在小毛病幾乎都冇有了,吃的好了之後他覺得自己長高了。

沈蘇也長高了。因為今天早上,她發現自己的裙子露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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