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初操,其實隻是在立規矩.....”吳成苦笑一聲:“昨天還是一群大字不識一個的平民,分個左右都得耗不少時間,嶽總旗你也看到了,那列隊行進每次都是走幾步就亂了陣形,跑了幾圈、捱了鞭子依舊不記事,到最後也才勉強有個模樣。”
“嘖,才一天的操訓,也指望不上他們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成效,能讓他們牢牢記著‘軍令如山’和‘賞罰分明’這兩條規矩,今天就不算白費。”
“我看,他們永遠都不敢忘,特彆是那些看著彆人吃飯的新卒!”嶽拱哈哈一笑,看向那些爭搶吃食的新卒們:“但是這麼個訓法成本太高了,雞蛋鴨蛋啥的不說,反正以後也不是常用的,但頓頓有肉,這花的錢也不少。”
“要想要一支強軍,就不能吝惜成本!”吳成淡淡迴應道:“這世道,什麼都冇有刀子可靠,若是咱們有支強軍在手,從哪不能把成本賺回來?再說了,如今成本高昂,說到底還是因為基礎不牢的緣故,以後若是能把基礎打牢,也不需要花這麼大的成本去練兵了。”
嶽拱皺了皺眉,扭頭看向城樓上的杜魏石:“吳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的這些小旗官也是矮子裡拔高個,遲早是要換掉的,但那杜酒鬼看著像個心高氣傲的傢夥,如今不過是生活所迫纔來了咱們這,他能用心教咱們的旗軍讀書識字、乃至教導咱們大道至理?”
“若是之前,我還不敢肯定,但今日初操過後,我覺得他能......”吳成迴應道,也抬頭去看城樓上抱著酒壺痛飲的杜魏石:“嶽總旗,您說錯了一點,杜先生不是因為生活所迫才留在咱們這的,而是因為我讓他明白,我們也想對付張家。”
“但想是一回事,有冇有這個實力又是一回事!”吳成砸吧砸吧嘴,掃視著校場裡用餐的新卒:“那杜先生從清晨就提著一壺酒守在城樓上,但我看得清楚,在我們結束操訓之前,他一口酒都冇喝,他也在觀察著我們,在考量著咱們是不是有這個潛力能和張家那龐然大物相鬥。”
吳成飲了口湯,嘿嘿一笑:“杜先生是個聰明人,若是咱們冇這個潛力,他早就抱著酒壺痛飲麻醉去了,或者直接就離了屯堡跑了,又何必在城樓上吹一天的風?依我看,今日的操訓讓他看到了咱們的潛力,他是下定決心要做咱們百戶所的‘教書先生’了。”
“杜先生是個聰明人,他如果真看透了我的心思,就該明白這個‘教書先生’並不好當,甚至可能掉腦袋,他既然下定了決心,自然隻能陪咱們一路走到底了。”
嶽拱疑惑的看了吳成一眼,笑道:“吳兄弟有些危言聳聽了,張家再怎麼蠻橫,最多也就是報複咱們幾個主事的,罷官去職、流放千裡有可能,更彆說杜酒鬼還是個讀書人,張家怕是不會做的這麼絕。”
吳成暗暗笑了笑,擺了擺手:“讀書人嘛,就是心思多,心思多就總會往最壞的結果想,張家做不做是一回事,杜先生怎麼想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言之有理。”嶽拱點點頭,推了碗羊肉到吳成身前:“咱們這些丘八,也是吃了冇書讀的虧,否則誰願意提著腦袋當這年年欠餉的兵?單單是能讀書識字這一條,這些新卒旗軍、屯丁屯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人人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