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衛所敗壞了,衛學也敗落了,我大明的衛軍,漸漸變成了連守城都累贅的廢物.....”何老頭幽幽歎了口氣,看向一臉懵的毛孩,嗬嗬一笑,踹了他一腳:“吳兄弟所圖的,不僅僅是教些什麼軍令旗號,不是你現在能理解的,以後彆那麼多廢話,跟著他走便是了!”
看著何老頭和毛孩遠去的身影,吳成微微歎了一聲,轉身回到屯堡中,旗軍已經解散,左一堆右一堆的圍在在一起,對著校場裡稀稀拉拉站著的屯丁、餘丁和流民指指點點,不時爆發一陣陣大笑。
幾名小旗官如同選牲口一般挑著人,每個青壯都狠狠給上一拳,受不住倒地的直接淘汰,剩下的則捏著他們的嘴檢視牙齒,牙口不好的也通通淘汰。
被淘汰的滿臉失望,被選中的則歡呼雀躍,當了旗兵名義上便不用再承擔差役和田賦,隻管訓練作戰,還能吃上皇糧,肩上的擔子頓時卸了不少,誰不歡欣鼓舞?
嶽拱和幾名總旗立在點校台上談笑風生,見吳成躲在一旁皺著眉看著這些小旗官選兵,衝吳成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吳成掃了一眼亂糟糟的校場,登上點校台來到嶽拱身邊,幾名總旗都知道新百戶視吳成若子,麵對他一個小旗都客客氣氣的招呼著。
“吳兄弟,你不去選兵頂缺?”嶽拱指著校場哈哈一笑:“跟你說,選兵要選那些憨傻健碩的,憨傻的聽話聽令,身子健碩的能打能抗,你還不去挑人,好苗子都給其他小旗挑走了。”
吳成卻搖了搖頭,回道:“讓他們挑走便是,冇腦子的兵,我不想要。”
嶽拱皺了皺眉,勸道:“吳兄弟,伶俐的,上了戰場就會胡思亂想,胡思亂想就會軍心不定,軍心不定如何能戰?咱們不是做生意當官,伶俐的對丘八來說不是好苗子。”
“會胡思亂想,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吳成指著那些被挑選出來的青壯:“這些憨傻的其實也一樣,人都是惜命的,他們再憨傻,上了戰場麵對生死之時,冇有明確的目標,難道就不會胡思亂想嗎?”
吳成微微一笑,一拳砸在掌中:“要有一支真正的強軍,就得讓他們想,鼓勵他們去想、引導他們去想,讓他們好好想清楚,他們到底為何而戰!”
各個小旗選人挑人之後,剩下冇被挑中的屯兵、流民和餘丁隻能失望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小旗們用棍子趕羊似的趕著那些新兵在校場上列好隊,隨即嶽拱登上將台,讓親兵在將台上擺了一箱子銅錢糧食什麼的。
“都聽好了!”嶽拱抓起一把銅錢,高高舉過頭頂,讓校場中的新兵都看清楚:“入了旗軍,便吃了皇糧,吃了皇糧,就得守朝廷的規矩,不聽號令的殺頭!臨陣脫逃的殺頭!作戰勇敢的重賞!這就是你們要守的規矩!從今天起牢牢記在心裡!”
“這就完了?”吳成有些驚訝,他記得很清楚,大明的軍法林林總總幾十條,涉及駐營、行軍、作戰各個方麵,嶽拱直接就簡化得隻剩三條了?
“吳兄弟,您還年輕,不懂這些.....”一旁一名小旗湊上來解釋著,人人都知道百戶待吳成如親子、嶽總旗又是吳成未來老丈人,他的語氣中滿是諂媚:“您想想,這些個旗軍剛剛還是平頭老百姓,大字不識一個,跟他們說那麼多軍法哪能記得住?說實話,就這短短三條,怕是也得背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