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城(現齊齊哈爾市)外,張景惠大帳。一匹健馬飛奔而入。人還未到,聲音先起。
"大帥不好了!二爺被張學鳴那小子關到籠子裡,掛到大慶主路的洋棒上去了!”
"什麼?他小子敢!”
此刻,在大帳中正喝著糊飯嘎巴兒茶的張景惠隻感覺怒從心頭起。
他看向來報的包衣。
"你說的是真事?張學鳴這小子真敢把俺的人掛籠子裡?"
這位包衣此時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他和張景憲一起去往大慶拿契要地,看到自家主子被抓,他立刻就往回奔逃。
“大帥!千真萬確,咱家二爺的腿上,還被張學鳴那小子打了一槍!"
嘩啦!
聽到自己堂弟被人打了一槍。
張景惠直接把手裡的茶碗摔到地上。“好你個張學鳴!"
“老子看在你爹的份上,給你半分薄麵,這才讓景憲親自過去要地,你這小子居然不識好歹!”
“通知各營拔帳!我今天就去開了大慶市,把這臭小子抓去他爹麵前問罪!”
張景惠在張作臨的結義兄弟中15,排名第五。
而且,他的身份極為奇特。
他母親是漢人出身,在齊齊哈爾的八旗城裡當滿族將軍的丫鬟。
後來被將軍臨幸,有了張景惠之後,就被被抬旗,入了滿八旗。
隻可惜,那時候清朝已經是風雨飄搖。
這抬旗入籍,頗有些四九年入果子黨的狀態。
自出生起張景惠身上便帶著一半的滿族血統。
他自幼就生活在齊齊哈爾的八旗城裡,跟著滿族戍邊人學習騎射,而後藉著剿匪的名義收斂私兵。
現在,他已經成了手握兩個混成旅,獨霸齊齊哈爾的一方奉軍頭目之一.
而且!
因為他身上有滿族血脈,部隊裡大量混雜著滿蒙騎兵。就算在奉軍內部
也算的上是驍勇善戰!
現在,自家派去的堂弟,居然被一個小輩打了一槍,還被關在籠子裡。
張景惠隻感覺怒火沖天。
他本就是滿清餘孽,在清朝那會,他們旗人看上的東西,隻要一抬手,就得讓這些漢人‘投獻’出來!
而現在,這小輩居然不聽話!
必須要敲打敲打!
很快,張景惠就點齊手下兩個混成旅,足足8000兵馬,黑壓壓的朝張學鳴的大慶城殺來!
此刻,就在大慶城內。
張學鳴目瞪口呆的看著戴立情報員發來的情報。
“你是說,這張景惠帶著兩個混成旅,就這麼冇有偵查的殺過來了?"
戴立點了點頭。
“駐紮在龍江府的三個情報員同時發出資訊,肯定冇有問題。”
而且,前出的邊境巡查小隊也給出了同樣的偵查報告!“少帥,張景惠的兩個混成旅,一前一後,排成一字長蛇陣就往咱們大慶疾馳而來。”
特麼的,經典一字長蛇陣!張學鳴嘴角一重!
在曆史上,果子軍特彆喜歡擺一字長蛇陣!
甚至淮海戰役之前,淮海剿總司令劉峙還大喊,我徐州堡壘卻如常山之蛇,無敵於天下!
常凱申也疾呼。娘希匹!
80萬對60萬!優勢在我!
至於為什麼他們這麼喜歡擺一字長蛇陣,倒不是什麼戰術,而是其部隊機動能力不行,往往要沿著鐵路線或者公路線行軍。
否則就會補給不暢。
而這一次,這張景惠為何也擺著一字長蛇陣衝來。
無他!
這張景惠太自大了!
他率領騎兵沿著中東鐵路快速機動,就是想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隻是。
這張景惠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結義兄弟的兒子,已經在他眼皮底下發展起來。
手中健卒過萬,更有飛機坦克I甚至連龍江府內,都有自己的間諜!
在張景惠眼裡,張學鳴不過和他哥張六子一樣,是不學無術的‘頑劣子弟'!
手裡能有個地方保安團就不錯了。
自己兩個混成旅撲過來,宛若泰山壓頂,頃刻間就能生擒張學鳴,把他送回奉天挨鞭子。
此時,張學鳴也想明白了。
這張景惠索要土地是假,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趕走自己。
彆看張作臨幾個兄弟表麵親熱,實際上卻暗懷鬼胎!
在張景惠這個軍閥眼裡,自己這個張作臨的兒子來到大慶發展,實際就是搶了他的地盤!
張學鳴記得清楚,這個張景惠因為血統原因,一直是鐵桿保皇派。
後來,隨著末代皇帝溥儀逃到東北,被鬼子立為偽滿洲國的皇帝之後。
在齊齊哈爾擁兵自重的張景惠,立刻帶著自己滿蒙騎兵投效偽滿洲國!
甚至官至偽滿洲國國務總裡大臣!
這是妥妥的大漢奸啊!此刻,張學鳴也露出獰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本來想乾東邊的哈爾濱,冇想到你這西邊的齊齊哈爾居然著急過來送人頭!”
張學鳴站起身來。“吹緊急集合號!”“全軍迎戰!”
齊齊哈爾距離大慶的直線距離不過120公裡。
若是現代,開車一小時便到。
可是在1916年,這個距離進行大規模兵馬行進,卻需要3-4天的時間。
不過,張景惠手下大多是騎兵,而且還沿著中東鐵路線行進,僅一天的時間就殺到了距離大慶不到60公裡的杜爾伯特火車站。
杜爾伯特這個地方一聽就帶著異域色彩。
實際上也正是於此,這杜爾伯特是蒙語中的‘四,是清代蒙八旗之一的杜爾伯特旗的駐地。
當年清朝和沙俄為爭奪遠東相037互交戰。
在這裡修築了大量的土堡。
而張景惠正讓士兵在火車站和土堡周邊紮營,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快點!把馬奶酒給我拿來!”“再把火盆端來!”
在火車站的一節車廂裡,張景惠正大聲嗬斥馬弁。
雖說張景惠找毛熊人借了一台火車,跟隨部隊一起前進,但是這列車長度有限,根本運不了這麼多人。
他隻能以身作則,陪著冇上火車的騎兵騎了半天馬!
此時終於上了車。
他便往列車的軟臥上一癱,喚著屬下來送酒。
“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殺進大慶,非得給張學鳴這小子一個好看!”
然而就在這時。
他忽然感覺地麵微微震顫,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接近。
"他奶奶的,有其他火車進站?”張景惠下意識的掀開火車窗簾。下一秒。
他不由怔在那裡。
就在遠處的丘陵上,十幾輛塗著土黃色荒原迷彩的巨獸,正冒著黑煙朝自己這裡開來。
而在這些鐵獸後麵,則是一隊隊分散的散兵!"這是??"“敵..敵襲!”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