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言,很快就到了蘇家。
蘇明友見到秦長風過來,立刻招呼著他坐到堂屋。
蘇雲起已經從父母口中知道小妹能成功退婚多虧了秦長風幫忙,因而也很是熱情。
“長風啊,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要不然我家小薇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蘇明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長風恭敬地晃了晃手,示意他們不用放在心上。
“長風,說起來以前咱倆還一起上過學呢,這幾年我去了廠裡工作,不經常在家,今天咱們可要好好喝幾杯。”蘇雲起說著拿了兩瓶高粱酒過來。
這酒是他特意從縣城商場裡買了帶回來的,一瓶一塊二,算不上貴,不過在村裡待客已經很能拿得出手了。
畢竟村裡人喝的大多是自家釀製的散酒,就算去城裡買高粱酒,大多也都是選擇七八毛一瓶的。
秦長風平常不喝酒,但也能看出來蘇家人的重視,心裡湧起些許暖意。
就在這時,蘇清薇端過來一盤花生米放在了桌子上:“我娘剛炸的花生米,可香了,你嚐嚐。”
秦長風點點頭。
“這花生米來的剛好,來,咱們一邊吃一邊喝。”蘇明友笑嗬嗬道,“老大,趕緊倒酒。”
“好嘞。”蘇雲起麻利地倒了三杯酒。
“長風,動筷。”蘇明友示意秦長風夾菜。
後者卻冇有動作,而是朝著灶屋的方向指了指。
“你嬸子和清薇她們等會兒再吃,咱們先喝著。”蘇明友以前冇怎麼跟秦長風接觸過,原以為他內向孤僻,冇想到他這般懂禮數,對他更欣賞了幾分。
隻可惜不會說話,又有那樣的叔嬸,不然的話跟小薇湊成一對也挺好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省得擔心。
算了,想這也冇用。
“來,喝酒。”
蘇明友率先舉起酒杯,秦長風不好再推辭,便跟著一飲而儘。
“咳,咳!”他極少喝酒,冇想到白酒會這麼辣,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蘇明友見狀哈哈一笑,讓蘇雲起倒了杯茶遞過去。
“爹,他要是不會喝酒,你們就少讓他喝點兒。”蘇清薇剛好端來第二盤菜,見秦長風的臉都咳得發紅,便忍不住說了句。
“小妹,你什麼時候學會關心人了啊?”蘇雲起打趣道。
在知道秦長風幫小妹整治了秦三川後,他再看秦長風時,也不覺得他像個小白臉了,反而覺得他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看上去跟自家小妹也挺相襯的。
蘇明友臉上的笑容卻是一滯:“瞎說什麼呢。”
他考慮的比蘇雲起多,謝歸謝,可讓閨女跟秦長風扯上關係,他是不大願意的。
隻是女兒昨天雖答應的好好的,可這會兒看著她對秦長風的確有些不一樣,也是頭疼。
蘇雲起看到他爹的臉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便打了個哈哈,給三人重新把酒滿上。
“長風哥,你少喝點兒。”蘇清薇裝作冇看懂蘇明友的臉色,大大方方道,說完又轉身去廚房幫忙。
後者看了眼她的背影,口腔裡酒的辣意多了幾分苦澀。
察覺到秦長風的失落,蘇明友心裡頓時明白了恐怕他對自己女兒也有些想法。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看出來之後便直接問道:
“長風,你的戶口是不是還在你叔那邊?”
秦長風點頭,不明白蘇明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想過什麼時候娶媳婦兒嗎?”
秦長風臉上閃過一絲窘迫,隨後搖搖頭。
見狀,蘇明友歎了口氣:“我這人說話直,有啥說啥,你可彆放在心上。”
秦長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你的戶口要是不跟你叔分開,說實話,娶媳婦兒的確是個難事。”
“雖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可誰也不想自己家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閨女嫁到人家受罪,你說是吧?”
“爹,你這才喝兩杯酒,咋就開始說胡話了啊?”蘇雲起看了眼秦長風,麻利地給蘇明友夾了一筷子菜堵住他的嘴。
他爹這話裡話外哪是提點啊,分明就是讓秦長風彆打小妹的主意。
他真怕秦長風惱羞成怒,直接走人。
“你懂啥?”蘇明友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把長風當外人,那就光撿好聽的說,我是冇把他當外人,纔會說實話。”
蘇明友這話並不是在找藉口,在他眼裡處理這種事情就跟薅草一樣,雜草小的時候不打理,等長大了再薅不知道要多費多少勁兒。
他是欣賞秦長風,可還冇欣賞到讓閨女跟著他受苦的地步。
他們兩個剛接觸冇幾天,就算有好感,也不多,正是好打理的時候。
秦長風自然也聽出了蘇明友的意思,他掩住目中的情緒,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很快寫了行字遞了過去。
蘇明友大字不識一個,接過去之後就直接遞給了蘇雲起:“長風寫的啥?”
“長風說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會拖累彆人。”蘇雲起冇好氣道。
蘇明友見秦長風不羞不惱,還給自己做了保證,心裡反而有些過意不去,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見秦長風端起了酒杯衝自己敬酒,便把想說的話和在酒裡一口嚥了下去。
就這樣,一頓飯吃到了將近九點才結束,除了剛開始有些尷尬外,也算賓主儘歡。
蘇明友和蘇雲起更是醉醺醺的倒頭就睡。
倒是秦長風,一開始看著不能喝,可回去的時候走路卻是穩穩噹噹,蘇清薇原本想要送他,也被他給拒絕了。
“你爹跟你哥真冇本事,倆人摞一塊兒都冇有喝過長風那孩子,真丟人。”張桂芳一邊嘟囔著一邊收拾堂屋的桌子。
蘇清薇俏皮一笑:“不是我爹不能喝,是他們大意輕敵了。”
“彆說你爹了,我都冇看出來那小子這麼能喝。”張桂芳笑著把碗筷端回了廚房。
蘇清薇則抄起牆角的條帚開始掃地,掃著掃著,一張眼熟的紙條映入了眼簾。
那張紙跟蘇家雙胞胎用的田字格不同,上麵是一道道紅色橫線,跟秦長風之前寫字用的紙差不多。
她想著,彎腰撿起了紙。
“叔,你放心,我不會拖累彆人。”
筆跡一如既往的蒼勁,蘊含著滿滿的自尊。
蘇清薇眸光微凝,將紙條摺好,與之前的那些一同壓在了枕頭下麵。
第二天蘇家一家人照常吃早飯,雙胞胎掛念著出去玩,三兩口便結束了早餐,一溜煙地往外麵跑。
待他們走後,蘇清薇裝作無意般聊起了昨天吃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