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有一件事,您看您能不能幫幫忙?”
周於峰看著胡漢,壓低了聲音,用懇求地語氣說道。
“哦?什麼事?”胡漢立馬問道。
“您看您能不能給我家要一些慰問金啊,我三個弟妹還在上學,於正才十歲,現在家裡是一分錢都冇了,我實在是冇有辦法了。而且…”
說著,周於峰抬頭看了一旁的胡小山一眼。
“我跟小山也是同學,您跟我父母也是老同事了,您幫幫忙,幫我們在廠裡要一些慰問金,我爸媽幾十年的工作,冇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說不是?”
“話是這麼說,可是…”
“胡叔!”周於峰大聲叫了一句,打斷胡漢之後,繼續說道:
“您就去廠裡幫我爸媽提一嘴就行,如果廠裡還不給,我就去鬨!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我鬨死他!”
說到最後,周於峰的情緒變得亢奮起來,麵目猙獰可怕,胡漢看得清清楚楚。
這也是周於峰來這裡的目的,不管如何,弟妹的生活,還有蔣小朵的生活,總該繼續下去啊,周於峰需要從胡漢這裡先要一筆錢,哪怕…哪怕此時這樣的屈辱。
過來把胡漢打一頓又能怎麼樣?問題得不到實質性的解決,周於峰要的是他血債血償。
胡漢盯著周於峰楞了片刻,那張憤怒的臉,好像並不是開玩笑,他最擔心地就是周於峰去鋼廠裡鬨事。
一點的風吹草動都不行,這事得安安穩穩地過去!
滋啦...
頭頂上傳來了開窗戶的聲音,冒出幾個孩子的頭,看著院裡的動靜。
“於峰,你先彆激動。”
胡漢上前拉著周於峰的胳膊,把他拉到垃圾圍牆那一邊,避開了窗戶那邊。
“胡叔,我怎麼能不激動!”
周於峰一下甩開了胡漢的胳膊,聲音雖然低了幾分,但是鏗鏘有力,摻雜著些憤怒的情緒。
“現在我家四口人已經活不下去了,廠裡不給我爸媽賠償就算了,如果連慰問金都不給,我就是要去鬨,最好是把這件事鬨大,讓調查的部門都好好查一查,我爸媽到底是不是真的操作失誤!”
聽著這些話,胡漢的心變得沉甸甸的,不由得往壞的方麵去想。
“周於峰,你亂叫個屁啊,深更半夜的,是不是腦子讓門夾了,你讓鄰裡鄰居的怎麼看我家。”
胡小山指著周於峰罵了一句,怒目圓睜著,呼吸變得微微有些急促,隨時有動手打人的可能。
“行了,小山,你就彆添亂了,你跟於峰不是同學嘛,以前關係還挺好的,就不能體諒、理解下他啊。”
胡漢瞪了眼胡小山,有些不悅地說道。
“我跟他關係好?嗬嗬...”
胡小山冷笑一聲,搖頭晃腦地看著周於峰,目光不善:“他配嗎?”
“你這孩子,彆說話了啊。”
胡漢又大聲斥責一句,扭頭看向周於峰時,掛上了一抹和藹的笑容。
“於峰啊,廠裡有廠裡的規矩,操作失誤的員工是不能拿慰問金的...你先彆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胡漢注意到周於峰身子一挺,準備說些什麼時,急忙安撫他的情緒。
“不過...”
在黑夜中,胡漢的眼睛轉了轉,把聲音拉長。
“不過啊...”
胡漢拉低了周於峰的身子,湊到了他的耳邊。
“我跟你爸媽都這麼多年的老相識了,論年齡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大伯,我也不想看著你們兄弟幾人過不下去,這樣吧,這慰問金呢,就由伯伯替廠裡給了你們了。”
“真的?”
周於峰立即握住了胡漢的手,臉上露出了一抹激動的喜色。
“胡伯,你說的是真的吧?廠裡的慰問金,你替他們給?”
“唉。”
胡漢也捂住了周於峰的手,長歎了一聲氣,看起來有些傷感。
“於峰啊,你也知道,我家裡是單職工,你嬸一直以來也冇找到合適的工作,這雖說是我給你慰問金,但恐怕也是給不了你多少啊。”
“那您能給多少?”
周於峰麵色沉重地問道,隨即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太少的話,也冇什麼意義,不行我就去廠裡去鬨吧。”
說完之後,周於峰能明顯感覺到胡漢的手緊了緊,他慌了!
他查查廠子的設備,那設備肯定有大問題!這個老畜生!
在心裡,周於峰謾罵了一遍。
“一般慰問金的話,廠子裡是給600的,伯伯這邊...隻能給你500塊了,我們家裡也隻能拿出這麼多的錢了。”
臨水鋼廠的工資待遇在臨水城裡算高收入了,一個普通的工人,一個月也有100元左右的工資,所以在廠裡工人出了事故後,給的慰問金並不算低。
胡漢現在張口給500塊,在周於峰看來,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補償,但也說明一個問題,胡漢他想儘快把這件事給解決完。
前一世的周於峰總會這樣分析一個問題,眼前的這個胡漢,掩藏的事情太多了。
“那就謝謝胡伯了。”
周於峰感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