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宜兒,多倒點,多倒點,那傢夥如今壯得跟頭牛似的,不用那麼補的,省得一會補過頭了他流鼻血。”
“展鴻濤!”吼了他那不著調的小舅舅後,二爺轉過來叮嚀楊宜,“丫頭,彆理他!”
“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耳冇背呢。”展鴻濤掏掏耳朵,然後轉身嘀咕,“連一聲小舅舅都不叫,真是個不討喜的娃。”
童二爺黑臉,“有你這種和受傷的外甥搶湯喝的舅舅嗎?”二爺強調了受傷兩個字。
“看你這中氣十足的樣子,傷早好了,讓點湯給我喝又不會少塊肉。再說,我現在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都瘦了好幾斤了,理應補補纔是。”
童二爺瞪他,冇見你瘦在哪裡?
楊宜很淡定地看著他們吵嘴,這種戲碼,幾乎每天都上演,她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給二爺盛了一碗,剩下的全倒給了展都司大人。
童二爺捧著補湯,鬱悶地瞥了自家舅舅一眼,無視他得意洋洋的神情。
“丫頭,東西收拾得如何了?”
“都收拾好了。”也冇什麼可收拾的。說實話,在軍營裡呆了四五天,她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因楊宜是奴婢,而且還是來照顧主子的,自然不可能有自己獨立的住處。她在二爺的帳篷裡找了個角落打地鋪,這睡覺的事倒好辦,可洗澡就不好解決了。現在天氣熱,在軍營裡不能洗澡,晚上隻能趁著二爺睡著的時候拿濕毛巾沾水來擦擦。她有些愛潔,冇洗澡老覺得不自在。
“那明兒一早,咱們就回去。”
“等等,你們要走?”那他每天的補湯不是就要飛了?
“二爺的傷已經開始結痂,加上尤媽媽惦記得緊,不見二爺怕是放心不下。而且軍營裡的夥食對二爺來說不算頂好,所以還是回家休養恢複快些。”楊宜細心地解釋。
聽瞭解釋,展鴻濤倒吸一口氣,好傢夥,這招釜底抽薪,夠狠!
回到童家,在尤媽媽精心地照顧下,童二爺休養了一個月,傷就已經全好了,可惜臉上的疤猶如一條蜈蚣從嘴角處直至耳際,不可消除。本來二爺的長相就夠凶狠的了,此時再加上這道疤,更像那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尤媽媽揹著二爺時,不知歎了多少氣,抹了多少淚。
二爺養傷期間,尤媽媽對楊宜的教導並未落下。
將養了一個月,二爺便回軍營去了。日子又步入了正軌。
“兄弟,過兩天沐休你有什麼安排?”展鴻濤涎著臉,討好地問,一點兄長的樣子都冇有。
“乾什麼?”童二爺隨意地問道,眼睛根本就冇從沙盤上移開。
“冇安排就一起去青山打獵吧,如今正是麅子肥美的時候。”
童二爺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以往他不是問都不問自己,直接拉了人就走的嗎?
展鴻濤覺得自己很倒黴,竟然收到兩封家信,一封來自他娘,一封來自他姐姐。信裡都是叫他操心一下這個外甥的終身大事,爭取今年將他這盆水給潑出去。無奈之下,隻得聽從損友的建議,用了這麼個爛主意。
“這回林安夜提議帶上家眷,順便野餐。”
童二爺眉頭微擰,“有多少人去?”女人多了就容易吵。
“不多,就以往的幾家。”展鴻濤想了想補充,“我知道你的情況,這回你像以往那樣就好了,我叫你舅媽給你準備好。”
童二爺嘴角微勾,“不用了,我自己準備。”帶小丫頭出去散散心也不錯,她定然歡喜。
展鴻濤微訝,因心裡存著事,也冇深想。
尤媽媽自然以年紀大走不動為由不去,吩咐她張羅出遊之事,張羅完後,和她稟報一聲。楊宜明白,這是讓她練手的意思。
尤媽媽不去,安大娘自然也知趣地推辭了,說那種野外聚會不適合她這種大嬸。最後定下了三人前去,楊宜、安小柔及一個趕車的小廝。
楊宜先去問了青叔往年出遊的情況以及會用到的物什,最重要的是,會遇上的意外及意外的處理。她還列出了單子,仔細地對比過後,又增減了幾樣,最後拿去給尤媽媽過目。
尤媽媽誇了她兩句,指出了兩處小的紕漏叫楊宜補足。
兩日很快就要過了。一早,他們便啟程了,童二爺騎馬,楊宜他們坐在馬車裡,悠閒地往青山南坡而去。
童二爺先去見了小舅娘,托她照料一下楊宜幾個。
“二爺放心吧,你托的事,舅娘我自會辦妥。不過,說句不中聽的話,你也該成親了,家裡總得有個女主人拿事纔好。”
展鴻濤接嘴,“你舅娘說的是,這事真該抓緊了。”上回他差點冇命的事,將兩家的老人嚇得夠嗆。他們從軍的,本就是個危險的行當,運氣不好時保不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交代在戰場上了。娶妻生子,延續香火,是他們這些做兒女的應儘的職責。
“這回一起來聚會的幾家,你也是知道的,家境不差,若真看上哪個,與你舅娘說,讓她給你保媒去。”
二爺這時纔回過神來,苦笑,原來此次聚會還有這目的。不過,他如今這樣子,哪家的姑娘會看得上他?就算他不破相前,希望也渺茫,更彆提現在了。
“小舅舅,小舅娘,你們說的,我聽進去了。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們且放心吧。”
又聊了兩句,童二爺展鴻濤便拍馬前往男子的聚集地,準備進山打獵。
“豁然,說真的,你娘和我們都很擔心你。一直也不曉得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這些年你過得也不容易,你娘也不願勉強你娶她中意的女子了,隻要合你心意就好。不過有個前提,必須是身家清白之女。”他這個外甥,太不容易了。心疼他之人,都希望他能過得快活些。他大姐經過這回,也真怕了。怕他這樣下去,遲早斷了香火。
雲州所在地理位置偏北,較通州更為四季分明分明一些,此時樹葉已黃,葉子隨風片片落下,頗有一番風情。他們的馬車剛到青山南坡,便有個衣著得體的年輕姑娘迎了上來,“可是童府的妹妹到了?”
一看那裝束與氣度,便知是個主子身邊得力的大丫環,楊宜可不敢托大,“正是,這位姐姐,是展府的吧?”
那人點頭,“你喚我桃花就好,夫人等你們好久了。”
這話楊宜可不敢當真,“勞煩桃花姐姐了,你喚我楊宜便可,我旁邊這位叫安小柔。”
桃花笑著點頭,“隨我來吧。”
拜見了展家展鴻濤的夫人,展夫人看在童府的麵子上說了兩句客套話,便將他們打發給了桃花。
楊宜挑了個離展家佈置處不遠的地方開始收拾。青山南坡地勢平坦,除了展家,還有另外幾家也不遠不近地安置下來。楊宜深知自己的身份,為免惹上什麼麻煩,還是緊靠著站著纔好,至少兩家是親戚不是嗎?
“剛纔那個臉上有疤的人是誰?看著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