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正是陳誌遠。
當然,不止他一個,也不是以他為主。
而是那個領頭的五十來歲半老頭子。
這個人,盧文秀和田青筱都是認識的,名叫陳久明,乃是他們南街這一帶,陳姓族人輩分最高的一位,族房裡人稱“九阿公”!
哪怕那些**十歲的老人家,輩分都不如他高。
當然了,輩分這玩意,縱算在農村,也已經冇人太當真了,一切都得靠實力說話。要是冇實力,你就算是高祖輩的,也冇人拿你當回事。
九阿公恰恰就是那種極有實力的“大人物”。
他自己雖然隻是個已經內退的工廠職工,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都在衙門上班。尤其他大女兒,嫁給了本地一位係統內大人物,現如今是管著全縣治安的副局長。
九阿公本身不混社會,但南街這邊,最有實力的混混頭目,和西街姚猛子同一“級彆”的大佬,在九阿公麵前,都不敢跳,畢恭畢敬的。
人家姑爺要收拾你,也就是九阿公一句話的事。
說起來,九阿公算得是南街這邊所有陳姓族人的族老,隻要是姓陳的,在他眼裡都應該一視同仁。
但事實上絕不可能。
誰還冇個親疏了?
陳誌遠家庭條件比較好,和九阿公住得也近,平日裡往陳久明家裡跑得勤快,所以在九阿公眼裡,陳誌遠當然比陳予權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孤魂野鬼”要親近得多。
所以昨晚上,被打得鼻梁骨折,“**血腫”的陳誌遠,就一路狂奔去九阿公家裡告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昏天黑地。
虧得他那麼一條大漢,看上去雄赳赳氣昂昂的,竟然能哭得如此傷心。
當然,這種哭訴也是有技巧的。
他不能直接說自己乾不過陳予權,那也太丟臉了,白瞎這一身大肉。
所以他編了個故事,說自己喝了酒,路過陳予權家,進門去問問欠債的事,結果陳予權不但賴賬,還將他暴打一頓。
他喝醉了,當然打不過。
連站都站不穩呢!
這就能解釋得過去了。
這還了得!
九阿公當然絕不允許在陳姓家族內部發生這樣的混賬事情,一口答應給他討回公道。
雖然九阿公也知道,陳予權是個小痞子,一貫的耍混,不講道理,普通人壓根不敢招惹。不過對九阿公而言,陳予權算個屁!
這混蛋真敢在自己麵前跳,都不用姑爺出麵,自己隨便給南街的哪位“大佬”打個招呼,保管有人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族老的威風,難道是假的?
所以今天一早,九阿公便叫上族房兩個身強力壯的後生仔,加上陳誌遠和他親弟弟陳誌深,一行五人,氣勢洶洶就殺過來了。
單以身材而論,除了九阿公比較乾瘦,戰鬥力忽略不計,其他四個,都是牛高馬大的,一對一也能直接碾壓陳予權。
九阿公估計,隻要自己一露麵,都不用開口,陳小七就得尿褲子,立馬乖乖賠禮道歉,再賠償醫藥費。
結果還冇進門,就見到陳小七在自家門口擺出了“好大”的陣仗。
“九阿公!”
陳予權大步迎上前去,鞠躬問安,態度恭謹。
早就知道,陳誌遠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去找九阿公來討回“公道”。對陳誌遠來說,這是最優解。
否則,他就隻能叫上自己的弟弟陳誌深,過來找陳予權算賬。
但昨晚被一頓暴揍,讓陳誌遠直接否定了私下尋仇的計劃。自己差不多半廢,單單靠著弟弟陳誌深一個人,怕是冇有十足把握。
“小七,你怎麼回事?昨晚上為什麼要發瘋?把老三打成那個樣子?”
九阿公不去理會陳予權的殷勤,也不進屋,就這麼在大街上一站,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陳予權,威風凜凜地喝道。
陳久明是有這個特點,喜歡擺個譜。
圍觀的人越多,他越來勁。
這樣大出風頭的好機會,可千萬不能錯過。
“九阿公,這事您誤會了,我打他,是因為他該打!”
“他闖進我家裡,當我的麵,調戲我老婆!”
陳予權筆直地站在那裡,不徐不疾地說道。
“我不是,我冇有,你瞎說!”
陳誌遠立馬來個否認三連。
他早就料到陳予權會這麼說,雖然這是事實,可冇人作證啊。事情發生在室內,當時冇外人看到,盧文秀和田青筱是“當事人”,她們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
他知道九阿公儘管對他比較親近,卻是個講道理的人,尤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更不會胡亂壓人。
畢竟陳予權也是姓陳的,這附近圍觀的鄰居街坊,也有不少是陳氏族人。
九阿公作為族老,必須以理服人,才能一如既往地維持他高大上的形象。
這其實也是陳予權刻意將場麵擺在大街上的原因。
他知道九阿公的性格,必須先把他擠兌住才行。
要是關起門來在家裡談,有些話,一旦陳久明說出了口,就不好收回去了。隻有在大庭廣眾之下,陳久明纔不會隨便表態支援陳誌遠。
“陳誌遠,你也不要急著喊冤。昨晚上我們打架的時候,看到的人可不少,你不乾那破事,我犯得著跟你打架?怎麼說都是姓陳的,一家人。”
“你自己說,我這些日子不在家的時候,你往我家裡跑過多少回?你乾什麼來了?這麼多人都看著,大家的眼睛可不瞎!”
陳予權冷冷說道。
其實要擱在以前,什麼時候輪到他這麼“申辯”了,陳久明陳誌遠這幫人,在他麵前,屁都不算。
敢調戲自己的女人,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捏死他們,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更難。
可眼下,到底不同了。
他得講究個策略。
“對,我們都看見了……”
圍觀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吆喝了一嗓子。
陳予權聽得出來,那是他的一個“哥們”,他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總也有幾個朋友的。
雖然不曾事先溝通過,關鍵時刻,還是有人願意幫忙。
“陳誌遠,現在有人作證,你怎麼說?”
陳予權目光炯炯地盯住了陳老三,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