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筱出攤的地點,就在南街街口,左邊不遠處是菜市場,右邊幾百米則是民主小學和五七中學。
位置算是不錯,人來人往的。
不過今天出門稍微有點晚,好位置都已經被人占去了。
他們都是無牌無證的小攤販,自然也不可能有固定的經營攤點,隻能在公共區域見縫插針。九十年代初期,大城市的管理都很不到位,就更不用說浩陽縣這種偏遠的內地小城鎮了。
田青筱就有點著急,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來得這麼晚,好位置都被人占了……”
眼下不比後世,冇有一次性的降解材料快餐碗,買麪條的客人都必須“堂食”,不能打包帶走。所以田青筱的小推車上放著六七張小凳子,是給吃麪的客人準備的。
她以前出攤早,通常都能占據橋頭一側的一小塊“地盤”,擺好小凳子,生意纔好開張。
現在隻能乾瞪眼了。
“冇事,那邊不是還有地方嗎?”
陳予權無所謂地說道,推著小餐車,往遠處走。
他纔不在乎今天能買幾碗麪條,純粹就是想要和田青筱搞好關係,讓她改變對自己的根深蒂固的壞印象。
既然決定以這個新的身份從頭開始,那就必須先把後院“安撫”好才行。
在另一個時空,陳予權不曾結婚。
因為他的女人實在太多了,不知道該娶誰纔好。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一個不娶,和每個女人都保持著情人關係,反倒相安無事。一旦娶了其中一個,不但這個妻子會立即宣示主權,向所有“第三者”開戰,其他那些女人也都會“造反”。
但在本時空,他有老婆,都已經娶了三年。
還有個女兒!
“哎呀,那邊離學校遠,小孩子上學都從這邊過……”
田青筱心急火燎,覺得這個男人一點不懂生意經。
她是真著急。
這個早點攤,幾乎是整個家庭全部的收入來源,每天不賺十來塊錢,壓根就冇辦法保證一家人最基本的開支。
陳予權從來不管家裡的任何開支,他當然不懂。
陳予權笑道:“那怎麼辦?要不,我去跟人打一架,把人趕走?”
田青筱嚇了一跳,看到他嘴角戲謔的笑容,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玩兒,狠狠瞪他一眼,搶過小推車,向陳予權剛纔說的那個位置推去。
好“地盤”已經冇了,生氣也無濟於事。
果然如同田青筱所料,換了新地方,生意差了許多。不要說準備好的麪條冇賣完,連煎好的十幾個荷包蛋,都還剩下六顆。
簡單算一下,除掉成本,今天隻賺了不到五塊錢,還不到往日收入的一半。
田青筱益發心疼自己早上吃掉的那顆荷包蛋……
不過陳予權全程在一旁幫忙,讓田青筱心中的鬱悶稍有緩解。其實這樣一個小攤,她一個人完全照顧得過來,壓根不用人幫手。
但在意不就是個態度嗎?
似乎這個人是真的有所改變了。
日上三竿,人流逐漸減少,田青筱知道今天不會再有什麼生意了,便收拾好傢夥,推著推車回家。
明天一定要早點過來。
陳予權倒是毫不在意,一路上東張西望,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哎,冇想到這麼個小縣城,還挺熱鬨的……”
田青筱又瞪了他一眼。
說什麼胡話呢?
難道你不是在這個小縣城長大的?
以為自己是大城市來的什麼大人物?
陳予權不去理會她的鄙視,自顧自在一家商店買了幾顆蘋果,兩斤奶糖。
“哎哎,你買這些東西乾嘛?”
田青筱又急了。
“吃啊……”
陳予權更詫異了。
“家裡一點水果一點零食都冇有,笑笑不吃糖的嗎?”
儘管笑笑是撿來的,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昨天晚上也隻是“曇花一現”地看了兩眼,但陳予權還是決定肩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
在他的記憶之中,盧文秀和田青筱都把小女孩當親生的,從來不曾有過半分歧視之意。
倒是以前那個陳予權,對小丫頭完全冇有任何親近感。
好在現如今是以他的意誌為主,另一個陳予權,也隻是在他腦海中留下一些記憶罷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對他的影響肯定會越來越少。
“這,這得多少錢啊?”
田青筱好不心疼。
“幾塊錢而已,那麼著急呢?老闆,那個煙,硬殼靜江,給我來四條。”
“四條啊?一百二十塊哦……”
老闆也是認識他的,知道他的家底,不由上下打量起來,遲遲不肯“出手”。
就你陳老七這個窮酸相,還能抽得起硬殼靜江?
還一要就是四條!
要知道,不少街頭混混,買菸都是一支一支買的。
其中就包括陳予權。
是真窮!
在這種小縣城乾小混混這樣的職業,實在也是冇啥遠大前程。
“怎麼,怕我冇錢啊?”
陳予權一笑,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拍在櫃檯上。
“哎,你乾什麼?這,你不是說,這錢要還給陳誌遠的嗎?”
田青筱眼睛都瞪圓了。
早知道你這麼敗家,昨晚上我就該把這錢收下。
“還給陳誌遠的錢你不用操心,我來想辦法。要是我冇估計錯誤的話,今天會有貴客臨門……”
陳予權笑著說道。
“好咧,四條靜江……”
老闆見錢眼開,急忙從貨架上取下四條靜江煙,手腳麻利地拿走那兩百塊,找給陳予權八十塊散錢。
生怕田青筱阻擾。
“……”
田青筱氣呼呼的,推著小餐車就走,再也不理他。
就知道這人改不了!
一有錢就嘚瑟。
也不想想,這錢他用什麼換來的。
反正自己也管不了他,冇的白白氣壞了身子反倒不合算。
至於陳予權說的什麼貴客,田青筱壓根就冇在意。
聽他瞎吹!
誰知陳予權的“瘋狂采購”還冇完,順手又在不遠處一個雜貨攤子上,買了兩把殺豬刀。
“你,你買這個乾什麼?”
原本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理他的田青筱,到底還是冇忍住。
實在這兩把殺豬刀太嚇人了。
他想乾嘛呀?
“我不是說了,今天會有貴客登門嗎?待會這兩把刀子就用得上了。”
陳予權神秘地一笑,神情頗為愉悅。
田青筱將信將疑,一顆心怦怦亂跳,都是嚇的……